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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然後眾人用心照不宣的鬨笑來表示贊同。這眾人當中,最近真的在跟自家小叔子偷情的那位,自然笑得最響。
令秧只好得空招手叫蘭馨到跟前來,囑咐蘭馨去那個空桌子上陪著姜氏坐坐。無奈蘭馨是個悶葫蘆,也真的只是沉默地坐坐而已。
老夫人的精神支援不到散席時候,令秧也知道這個,這反而讓她輕鬆,並且因著這輕鬆,更加周到地伺候著老夫人吃東西。那份細緻殷勤,在滿桌子的節婦眼裡,也挑不出什麼錯處。於是主桌上的這群年長些的節婦便忽略掉她們二人,閒閒地話起了家常。一名被喚作劉氏的孀婦說自己最近總是胃口不好,尤其是到了晚上,吃些粥都勉強‐‐當然沒忘了炫耀一下自己兒子為了盡孝,讓人天天晚上熬了燕窩粥給她端去。蘇柳氏笑道,其實到了她們這個年紀,胃氣上湧本是常有的事,她自己倒有個法子,每一年,到了亡夫祭日的那個月份,她便吃素齋,並且一天只進食一餐‐‐這樣既祭奠了亡夫,又清潔了五臟。眾人便都道這個法子好。劉氏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下,即刻也跟著慨嘆起來,說若不是因為這兩三年有了孫子,讓她倍加思念亡夫,她的胃氣也不會如此不順‐‐看著這粉妝玉琢的小人兒,更覺得若亡夫有這福分看看他該多好。言畢,順理成章地垂下淚來。滿桌人便安靜了。蘇柳氏的三兒媳笨拙地拍拍她的手背,勸解道:&ldo;咱們今兒個都是來拜壽的,劉夫人怎麼好端端地又傷起心來了。&rdo;於是眾人便也跟著解勸,都道在座各位都是一樣,誰沒有暗自傷心的時候……令秧看到蘇柳氏狠狠地盯了兒媳一眼,那眼神讓三兒媳即刻將自己的手從劉氏的手背上縮了回來。
東北角的那桌已經開始行令的時候,老夫人已經退席被扶到後面去,戲班子開臺了。不用說,又是借了唐璞家的班子,今天的戲有一折《三打白骨精》,圖個熱鬧,另外就是《竇娥冤》。壽誕日又不宜太過悲情,所以只唱第一折,聽聽熱鬧,後面竇娥蒙冤入獄呼天搶地的場面自然是不會出現。其實故事都是爛熟於心的,只是正旦一亮相,念畢了唸白,《點絳唇》的調子一起,席間便有人開始抹眼淚。
&ldo;滿腹閒愁,數年禁受,天知否?天若是知我情由,怕不待和天瘦。則問那黃昏白晝,兩般兒忘餐廢寢幾時休?大都來昨宵夢裡,和著這今日心頭。催人淚的是錦爛漫花枝橫秀闥,斷人腸的是剔團欒月色掛妝樓。長則是急煎煎按不住意中焦,悶沉沉展不徹眉尖皺,越覺得情懷冗冗,心緒悠悠……&rdo;
然後又是一聲盪氣迴腸的唸白:&ldo;似這等憂愁,不知幾時是了‐‐&rdo;誰也沒想到,蘇柳氏的三兒媳就在此處大放悲聲,顧不得婆婆的臉色。女人的傷心原本賤如野糙,也正是因為賤,所以很容易便鋪天蓋地。&ldo;百孀宴&rdo;於是便淹沒在眼淚與哭泣間歇的短促呼吸聲中,漸漸地號啕一片。臺上的正旦顯然沒遇上過如此投入的觀眾,一邊唱一邊手足無措地晃神‐‐在後臺候場的蔡婆和張驢兒也湊熱鬧地探頭出來,看著這些孀婦暢快淋漓地集體弔喪。
令秧沒有辦法,只好把手帕從懷裡抽出來,掩在臉上放了一會兒。這樣便安然無恙地混跡於這慟哭的人群中。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丟進了一片寒鴉驚起的樹林裡,耳邊聽到竇娥又唱:&ldo;避凶神要擇好日頭,拜家堂要將香火修。梳著個霜雪般白狄髻,怎將這雲霞般錦帕兜?怪不得&l;女大不中留&r;。你如今六旬左右,可不道到中年萬事休!舊恩愛一筆勾,新夫妻兩意投,枉教人笑破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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