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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府
江蘺第一感覺,仍然是冷,後背有細密的汗,濡濕了衣衫。她的情緒仍停留在清嵐那悲情的一笑裡,忍不住急喘。
馬車另一邊坐著個梳丫鬟髻的少女,少女被江蘺的那一聲喚驚醒,揉著眼睛,圓圓的臉上有兩分不耐煩,「怎麼了,大姑娘?」
江蘺轉頭望過去,不由心驚。那是她的婢女春杏,確切地說,是面容更加稚嫩的春杏。
她分明已經死了,春杏也早已另投他處,為何現在,她卻和春杏一起,坐在了馬車裡?
江蘺擰了擰秀麗的眉心,沒有回答春杏的話,轉頭掀開了馬車的車簾,凜冽的寒風頓時夾裹著玉白的碎雪灌入。
春杏不耐地大叫,「我的姑奶奶,寒冬臘月,又下著雪,你開車簾作什麼?」
江蘺的思緒猛地回到了兩年前。兩年前的那個雪天,她由春杏接著,從遙遠的鄉下,來到了紙醉金迷的帝都。當時的春杏也是這般姿態,不甘不願,滿心不耐。
江蘺掐了掐手心,痛感襲來——所以,這不是做夢?
春杏見自己問了幾句,江蘺就是不吭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嘀咕,「上不了檯面!」嘀咕完,她又心疼起自己來。這數九寒冬的時節,她被分配去接威遠侯爺的女兒,當真是命苦。
若這女兒是個有身份的也便罷了,偏偏是侯爺早年跟隨聖上打天下時,與鄉間女子私下所生,沒名沒分地長在鄉間,也無財無勢。春杏覺得自己跟著這個鄉野丫頭,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江蘺沉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顧不得她,猶疑半晌,問,「如今是元隆哪一年?」
春杏的神情更輕蔑了些,只覺得果然鄉下丫頭粗鄙無知,輕慢答道,「元隆十一年。」
江蘺瞳孔一顫,緊接著身子鬆軟下來,靠在了車壁上,眼裡湧出了熱淚。
臨死前她還想過,可惜人生無法重來,她絕望,她死心,她以為一切已成了定局。可老天,竟然把她送回了兩年前,這是要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若是,那她絕不死心,絕不認命!
重來一次,她必然不讓自己所託非人,白白付出,白白死去。重來一次,她必然不再忍讓,不再怯懦,而要敢愛敢恨,讓膽敢欺負她的人,付出代價。
重來一次,她不要清嵐為了她,以那樣的方式結局!
重來一次,她甚至可以有更大的佈局,讓她和清嵐,成為最後的贏家!
春杏見江蘺不是不理人,就是莫名其妙地哭,眼中嫌棄更甚,低罵,「晦氣!」
江蘺整理好情緒,擦去眼角淚痕,轉頭看向春杏。明明是青春年少女子的眼睛,明淨如三月的春水,秀美如三月的桃花,卻偏偏有著不屬於青春年少女子的冰冷,冰冷而冷靜,令春杏心裡一個咯噔。
江蘺便用那冰冷而冷靜的姿態問,「你一個下人,如何進了馬車與主人同乘?」
春杏心裡一虛,但這一路行來,江蘺從不擺小姐的架子,反而待她帶著三分討好的意味,彷彿想透過她,瞭解並逐步融入威遠侯府。
想到江蘺有求於自己,春杏心裡又踏實了些,理所當然回答,「外面雪下得緊呢,我凍得慌,就進馬車來避一避,也沒擠著大姑娘你。」
江蘺沉靜道,「擠著我了,出去。」語氣並不嚴厲,卻別有一股威儀。
春杏一愣,驚疑地上下打量著江蘺,江蘺就那樣沉靜地同她對視。
意識到江蘺不是玩笑,春杏急了,「外邊這麼冷,他們大男人都受不住,姑娘你怎麼忍心讓我……」
江蘺打斷她,「忍心。」
春杏的尾音含在舌頭上,目瞪口呆,一時顯得有些滑稽。呆了半刻,她頭一扭,氣洶洶地鑽出了馬車,坐在車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