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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不守著父皇,心下難安。」越瑾辰滿臉痛心與擔憂,嘗試著往前邁步。
皇帝臉上的疲倦更甚,懨懨擺了擺手,「不必了,有清嵐陪著便好。」
越瑾辰維持著臉色,看向清嵐,心下卻發冷,沒想到這麼一個急迫的時候,自己的父皇,寧願寵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自己陪伴。
皇帝明顯倦了,再堅持只怕引起反感,越瑾辰只能跪下拜別,無奈道,「那兒臣,在舜華宮為父皇祈福。」
他又囑咐清嵐,「國師,你一定要盡心照顧父皇。」
清嵐垂手行禮,「微臣必不辱命。」
越瑾辰離去,皇帝遣退了太監和大部分的宮人,臉色疲倦而哀慼,讓太監總管拿了幾個枕頭墊在自己身後,他緩緩地半靠,看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絮絮叨叨地說話。
「清嵐,你說,朕怎麼就留不住呢?當年我許給她無上的尊榮,她卻不屑一顧,寧願撞柱也要追隨一個死人而去。現在,朕連她的一幅畫也留不住……」
皇帝老了,病了,憋悶久了,思緒亂了,說個不停,卻又語句混亂,一會兒「朕」,一會兒「我」,也不管清嵐聽不聽得懂,是否會回應,只兀自說個不停。
「我還記著她滿臉是血倒在朕身邊的模樣,她怎麼不怕痛呢?明明是那麼嬌弱的人……」
「同樣是勝仗無數的武將,我有哪裡比不上他;朕是皇帝,哪裡比不過他……」
清嵐臉上維持虛假的笑意,如同塑了形的面具,好長時間表情不變,眼神卻冰冷一片。
過了許久,太監總管幽幽嘆了口氣,勸道,「皇上,您累了,休息會兒罷。」
小太監將熬好的藥端了過來,按照流程駛過毒,然後清嵐接過,恭謹地遞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抬頭,看到清嵐眼底的青黑,嘆道,「清嵐,你是真心實意為朕的。」
清嵐垂下眼睛,口中道,「這是微臣應當做的。」
皇帝喝過藥,由清嵐守著,緩緩睡去,但是睡不太安穩,一直蹙著眉,偶爾還會露出痛楚之意。
清嵐一夜未歸,江蘺夜裡醒醒睡睡,難消擔憂。第二日早上也是茶飯不思,畫屏勸道,「夫人,想必是皇上病重,主人留在宮中照看了。您不必擔心。」
江蘺幽幽嘆了口氣,即便不擔心清嵐的安危,守在仇人身邊,他心裡想必也是苦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清嵐終於回了,臉上有倦容,身姿卻依然筆挺,甚至與以往風流懶散的姿態不同,整個人多了一股英氣與利落,彷彿一柄亟待出鞘的利劍
這大約代表著,他的計劃實施得算是順利。
江蘺拉他坐下,輕輕給他按摩起了額頭的穴位,柔聲問道,「情況如何了?」
清嵐閉上了眼睛,享受著江蘺舒緩的動作,輕輕道,「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老皇帝吃了許久我制的毒藥了,活不了多久。越謹宇被廢除太子之位,越瑾辰裝了許久的瘸子,終於看準時機站起了。接下來,想必他們兄弟兩個要激烈地鬥起來。便讓他們鬥罷,待他們把彼此的勢力消耗完,剩下的,就都是我的勢力了。」
不錯,那幅畫——他母親的畫,是他授意太監拿走,嫁禍給了越謹宇。福公公作證,也是他授意的。兩個太監根本就是他的人。
皇帝老糊塗了,被他騙得團團轉,絲毫分不清真相,就罷黜了太子,拘禁了皇后。而越謹宇,還以為這件事是越瑾辰做的。
在這京中,若說有誰最恨那幅畫,不是越瑾辰,也不是越謹宇或者皇后,甚至也不是做了許多年替身的蕭貴妃,而是他,葉旭之。
哪個為人子者,受得了自己的母親被另一個男人綁架、幽禁、逼死,死後仍被天長日久地覬覦?
江蘺沉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