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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藥壓制不了痛覺,疼痛讓陳明月終於激出一陣清明。
傷口猩紅的鮮血湧了出來,很快流進她的喉嚨和鼻腔,跟著就是一陣本能地劇烈嗆咳,血沫噴濺了出來,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大驚失色地鬆開了她。
陳明月攢了一點力氣,拼命翻身往下一滾,趴在了地上,撞得床頭櫃上的一應物品跟著掉了下來,玻璃水杯落地時發出一陣脆響,在陳明月的面前打了個四分五裂,玻璃碎渣刺進了她的肉裡。
在男人的驚呼聲中,陳明月顫抖著抬起左手臂,毫不猶豫地砸上了被摔到參差的玻璃片上。
……
混亂,嘈雜。
救護車疾馳在路上的晃動和鳴笛聲讓陳明月短暫地醒過來一陣,只是藥效還在,她難受的要死,也疼的要死,張了張嘴發不出什麼聲音,很快又墜入了黑暗裡。
陳明月徹底清醒過來,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她的左臂上纏著厚厚的一層繃帶,行動遲緩地用右手給自己拉高了一下被子,感覺病房裡有點涼。
外面倒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這間病房的窗戶有一扇是半開啟的,一陣陣冬桂的馨香見縫插針似的飄進來,沁人心脾。要不是嘴裡腫疼,還有明顯的藥味,幾乎讓陳明月以為之前的濃重血腥氣是錯覺。
我沒死,陳明月想。
然後整整兩天沒有開口說話。
這期間,路雲倒是說了很多話。
「這是個意外,明月,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敢這麼做」,「沒有實質性傷害,到哪討說法都難辦」,「在業界是這樣地位的主任根本惹不起,人家壓得下來,人家指不定還能反咬你一口呢」,「但是你耗不起,你還要找工作,你下半年就畢業了,吃住怎麼辦,洖城消費多高啊」,「他都提出來給錢了,你就要他的錢」。
……
那天晚上,陳明月換下了病號服,穿著拜託護士順路幫她買來的衣服,去了住院部隔壁的急診大樓。
她記得從前在哪裡看到過,說是醫院的急診大樓可以看到真實的生死之間。
那天自己被送進去的時候人事不省,今天可以感受一下了。
沒想到剛剛進到樓裡她就遇到了一對出車禍的夫婦,一群醫護在忙碌,男人沒有了生命體徵,被推去了另一個方向,女人被推進了搶救室。
她遠遠地的站在一個角落裡,眼神空洞的看著窗外,感受著這層樓裡的嘈雜人聲,和生死地搶奪,內心一絲波瀾也無。
貧血和兩天的斷食讓她有些力竭,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然後就聽走廊裡一個小護士小跑著報出了一個血型,說唯一的家屬血型不匹配,需要找血源。
陳明月終於動了。
她剛好是那個血型。
眩暈後無盡的黑暗讓她覺得舒服,如果一直醒不過來,應該就會徹底舒服了。
別人還有家屬在等著呢,她什麼都沒有。
陳明月把左手臂背在身後,跟著護士去了,她告訴護士,需要多少就抽多少。
結果被門口路過的一位醫生認了出來,她正是給陳明月縫合左手傷口的那位。
陳明月被送回了病房。
她終於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床頭放著食物,床邊坐著一個人,正是那位醫生。
她告訴陳明月,昨晚沒有搶救成功,血源根本沒來及用上,人就沒了。
「他們看起來明顯就不是普通家庭,但肯定是遭遇了重大變故,夫妻同時遇難,卻連後事都沒辦。他們的家屬,也就是他們的兒子,叫旁邊的人直接聯絡的火化。為什麼讓別人聯絡呢,因為他自己什麼都聽不到了——情緒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