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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對面站著一臉激憤的月老,正甩著袖子教訓她:「身為紅線仙,你怎可擅自讓紅線一端劈叉,你可知這是多大的錯誤!」
清妧大腦有些懵,卻還是下意識反駁:「三人紅線糾纏不清,剪不斷理還亂,直接讓一人的紅線劈向兩人不就都解決了?」
「胡鬧,再亂你也要給我慢慢理,一根紅線只能系兩人,這是天道之初便定下的規則!」
清妧認真跟月老講著道理:「愛情本就不能用規則來衡量,你們將與愛情無關的這些東西束縛在愛情上,這還是愛情嗎?」
她手一揮,手上出現一個玲瓏小陣,陣中萬千紅線縱橫交錯,盈盈發光。
「你看那唐家娘子明明同時喜歡大表哥和二表哥,為什麼非讓她選一個?你再看秦郎與楊家娘子分明情盡,為何又非要以婚約束縛二人,分開另尋他歡不好嗎?」
她舉著牽情陣中的例子,向月老不斷發問:「愛情本來是快樂的,是由心而生的,我們以條條框框為愛情作縛,是對天性的捆綁和褻瀆!」
月老冷聲反問道:「那可以隨意分享與收回的便叫愛了,你那頂多算是歡縱,連喜歡都算不上。」
「我是情緣化身,自然懂的是愛情。」清妧理直氣壯。
月老簡直被她氣笑,搖著頭道:「枉你身為情緣化身,卻只懂皮毛,連真正的愛都參不透,還日常惹得天上諸神為你爭風吃醋,你既如此有理,南陽仙君的一眾弟子便自己去擺平……」
月老的聲音越來越小,於此同時,清妧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清冷氣息。她手向懷中一掏,冷不防掏出一面精緻的雲紋銅鎏金鏡。
她這才想起來,這是她下凡前與月老發生的爭吵,而她現在分明已在凡間!
熙緣宮的景色盡數退去,清妧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顧娘子家的房間,剛剛一切不過是場夢。
她手中還牢牢握著坤鏡,清妧下意識看向鏡中,仍是她睡著之前那樣,擺著一本《華嚴經》,可是一種冰冷絕望的情緒,卻透過鏡中靈力,一起向她傳來。
這股氣息……是容澤!
清妧想到剛剛叫醒自己的靈力波動,正是從坤鏡上而來。如果說往常容澤給人的感覺只是冷而已,那麼如今鏡中傳來的,竟是一種萬物寂寥、涼徹心扉的悲。
他發生了什麼?
清妧向著鏡子呼喊了幾句:「師叔?」
對面毫無回應。
清妧想著靈犀鏡的作用,試著將一絲神識融入坤鏡之中,想要仔細感受一下容澤的情況,不想神識剛落鏡上,便立刻一陣天旋地轉,再度睜眼已是另一個世界。
這裡似是一處凡人庭院。
環池而建的庭院精巧別致,雕樑畫棟皆在紛紛細雪中蒙上一層詩意的寧靜與純潔,蔭深如雲的古松和擺放講究的池中假山,皆顯示出主人家深深的底蘊。
清妧忍不住順著池塘向前走,拐過一個彎,才發現池塘對面的一個屋舍門前跪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看身形只有五六歲,穿著雪白的單衣,筆挺而乖巧地跪在雪中。
房前的屋簷上早已掛滿冰稜,而小童的髮絲也已結出一絲寒霜。
清妧緩緩走近,發現小童的臉被凍得通紅,嘴巴卻泛著烏青,整個身體像是支撐不住,搖晃了幾下,又重新立住。
他的眉眼精緻而美麗,雖面色慘白,卻仍隱約可見日後的風華無雙——
正是容澤。
這是他的小時候?
眼下男童的模樣實在悽慘,即便知道是幻境也讓人心生不忍。清妧顧不得多想,蹲下身便想將男童從雪地中抱起來。
一伸手,卻撲了個空。
清妧愣愣地看了下自己的雙手——在這幻境中,她竟觸碰不到容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