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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很虛弱,話音中沒有一點中氣:&ldo;我身上很疼,彈不了。&rdo;
默野冷哼一聲,道:&ldo;你是在埋怨我麼?半年來每一次你都以死相抗,要是你稍微柔順聽話點,我怎麼會忍心這樣對你。&rdo;
那人咬牙低聲道:&ldo;妄想。&rdo;
沉默了片刻,默野道:&ldo;你不是一直想自己住麼,這會出去彈上一曲,我明日就讓你搬出我的臥室。&rdo;
又沉默了片刻,那人低聲道:&ldo;傷口疼的厲害,須得吃麻藥。&rdo;
薛鶴聽到開櫃子的聲音,之後默野又道:&ldo;麻藥起效還須得一陣,你若走不了,我抱你去前廳。&rdo;
&ldo;不用。&rdo;那人道:&ldo;稍候片刻,我自己過去。&rdo;
默野&ldo;嗯&rdo;了一聲,隨即向門口走來,薛鶴立時快速下了樓,走到昏厥的下人身旁,將他點醒,道:&ldo;好了,我們回去吧。&rdo;
那下人有些頭暈,一時來不及細想,領著薛鶴回到前廳。
薛鶴坐到嚴歡身旁,耳語道:&ldo;沒見到那人,只是聲音好熟悉,他似乎受了傷,不一時就會出來。&rdo;
嚴歡點了點頭,過了片刻,默野回到了大廳,面色似乎有些不快,但還是微笑著道:&ldo;這孩子脾氣很大,但箏彈的極好,頭人一定會滿意,請稍後,他立刻就來。&rdo;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人抱著一具十二絃箏過來,放在默野身後帷幔裡的一個矮几上,隨後退了出去,又過了片刻,眾人聽得一個極輕的腳步響起,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大廳的後門走了進來,站在默野身後的帷幔裡,他的臉在陰影中,眾人都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覺得他似乎像一縷幽魂一般,整個人都沒有活氣。
三十章:薛鶴的偷窺
默野見他到來,回頭溫言道:&ldo;身上怎麼樣?這裡熱,大衣脫了吧,免得出去著涼。&rdo;
那人沒有回答,默野也不惱怒,道:&ldo;只彈一曲便可以去休息了,適才我答應的事一定做到。&rdo;
那人還是沒有說話,卻緩緩脫了身上黑色的貂皮大衣,露出墨綠色長袍包裹的消瘦身體,眾人都認出他穿的是漢服,並非柔然服裝。
他扶著几案,緩緩坐到矮凳上,隨即伸出一雙白的沒有血色的手,修長的手指開始調弦。
薛鶴注意到,嚴歡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中漆黑的眸子忽然燒起了火焰,同時面色沉重地如同烏雲壓頂,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片刻間帷幔後的人調好了弦,半透明的細長手指開始試著撥弄出一串簡單的音節,雖然很短,但悅耳之極。
默野手中握著一杯酒,蔚藍的眸子盯著墨綠色的人影,似笑非笑地道:&ldo;我還沒聽過你彈琴呢,今日借光了。&rdo;
那人不說話,調息醞釀了片刻,抬起雙手輕輕放在箏上,隨後如行雲流水般撥弄著琴絃,一串如同天籟般美好的音符隨即傾瀉而出。
連烏力吉這樣沒聽過箏曲的人,此時也不僅陶醉在了他的音樂之中。
默野湛藍的眸子泛起了深邃的海藍色,定定地望著彈奏之人。
只有薛鶴,不一時便聽出這首曲子正是嚴歡在成都時經常吹的那一首&ldo;臨安遺恨&rdo;,立刻猜到了那人是誰,心中頓時震驚了,隨即視線移到嚴歡身上,只見他此刻如同被人點了穴一般一動不動,但閃耀著憤怒和悲苦的眼神,和他微微顫抖的身體,都洩露了他內心的澎湃。
一曲既終,那人停了手,似乎出了一口長氣,隨即拿起了身旁的貂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