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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儼自背後將她的頭髮分成兩股,向前堆在臉頰邊,認真審視著鏡子裡的她:&ldo;給你燙個梨花捲吧,先把發梢修一修,頭髮下半段打卷,髮捲向內,卷得大一些,會顯得臉小。你面板白,要不要試試染成自然色,帶一點點紅,會很漂亮。&rdo;
&ldo;好。&rdo;她試圖彎起嘴角笑,淚水卻掉得更多。
嚴儼抓過鏡臺上的紙巾盒塞進她手裡:&ldo;別哭了,快過年了,要高高興興的。&rdo;笑笑用力點頭,勾起的嘴角沾上了頰邊的淚:&ldo;像你多好,一個人在外邊,沒有人會催你結婚。&rdo;
嚴儼苦笑著搖頭,怎麼會沒有?
都活在這個世上,世俗觀唸到哪裡都是一樣。父母不在身邊,還有寬叔,寬叔不提,還有七大姑八大姨這些熱心腸的親朋好友,再不濟,那些常來店裡打毛衣的阿姨,坐在居民樓前曬太陽的婆婆,進進出出時,都要好心好意關懷一下:&ldo;嚴儼啊,有女朋友了吧?該有了……&rdo;
那樣善意的目光你走到哪兒都逃不掉。看吧,那麼肆無忌憚的魏遲都無可奈何地被押著相親去了。世俗的威力何其巨大。
人是活在他人的目光裡的。男女在光天化日下的相擁接吻是值得祝福的美好圖景,而他和魏遲在角落中哪怕一次的指尖相觸都是不為世情所容的叛逆。什麼是正當,什麼是不正當,不是經法律審判,而是由世人公裁。婚姻,家庭,生活,與是否相愛無關,與是否快樂無關,與是否幸福無關,裁決條件亙古唯一,是否符合世俗。
不存於世俗,即為大逆不道。
洗頭,吹乾,上藥水,向來寡言罕語的女孩彷彿換了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說著深埋在心底的那些委屈與不甘。相親物件的無趣,父母以愛為名義的專橫,周遭那些看不見的壓力。
&ldo;只要是男的,大學畢業,有房子,有工作,夠了,他們就可以高高興興地把我推出去了,管他是二婚還是有病,這年頭,結婚就是這麼現實。呵,找工作還要再看是不是合適。&rdo;
最後,她坐在鏡前,淚流滿面:&ldo;我爬到窗臺上,跟他們說,再逼我,我就死給他們看。我爸爸哭了。他覺得女兒沒有男朋友是他無能,我媽罵我不孝。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原來我嫁給一個根本不想看第二眼的男人就是孝順。&rdo;
外面的天空完全黑了,捲簾門一道道被關上,只有理髮店還點著一室如雪燈光。嚴儼在燈下小心翼翼地為她捲上髮捲,女孩的臉龐還是濕的,用來擦淚的紙巾不知不覺堆滿了鏡臺。
&ldo;你有喜歡的人?&rdo;
&ldo;沒有。&rdo;
&ldo;那為什麼?&rdo;電視裡那些同父母激烈抗爭的故事總是伴隨著心有所屬的理由,嚴儼深深地不解。
她緊緊地握著手裡的水杯,直到把軟軟的一次性杯捏得幾乎變形:&ldo;因為這是我的幸福。&rdo;
寂靜無人的店堂裡,簡短的回答擲地有聲。
嚴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整個愣住了。
一向如娃娃般任憑擺布的女孩,死水般波瀾不驚的眼中第一次閃耀出懾人的光芒:&ldo;從小我就聽他們的,什麼都聽。他們喜歡我什麼樣,我就什麼樣。因為就算我不同意,最後他們也會用各種辦法讓我同意,與其這樣,還不如就按他們說的做,他們高興我也省心。但是這一次,我不想,因為這是我的幸福。&rdo;
她咬著嘴唇,刻意加重的語氣重重落在話尾。早就習慣了服從,衣服,髮型,喜好,甚至於走路的步幅和坐下的姿態:&ldo;你很驚訝?&rdo;
有些尷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