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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道:“我等前來赴約,是有感於閣下的來信,願與知音一敘。不過今日一看,閣下對我等並不似信中那般相見恨晚。”
他這暴躁老哥似的一開口,庾晚音就對上號了。李雲錫,所有考生中最窮苦的一個。胸有大才而屢試不第,生性剛正不阿,在《東風》裡因為揭發某關係戶作弊,最終橫死街頭;在《惡魔寵妃》裡則被夏侯泊籠絡,成了其一大助力。
夏侯澹忙拱手道:“勞煩各位舟車勞頓,又受了這遮頭蓋面的委屈,在下心中實在過意不去。箇中情由,容後解釋。如信中所言,在下確實仰慕諸位才名已久,諸位的錦繡文章,尤其是其中的賦稅徭役之論,在下常常口誦心惟,掩卷而思。”
他彷彿生怕姿態擺得不夠低,說完當場對著原作者背了幾段,背得聲情並茂、搖頭晃腦、嘖嘖感慨。
學子們:“……”
有點羞恥。
讀書人畢竟面皮薄,被這麼一捧,總也要擺出個笑臉回贈兩句。夏侯澹順勢請他們落了座,換上一臉憂國憂民:“諸位無疑有經國之才,只是如今世道混亂,科舉猶如一潭死水,徇私舞弊大行其道,寒門學子幾乎沒有出頭的機會。在下見諸位一年年苦讀,心有不忍啊。”
李雲錫:“誰人不知所謂選賢任能,早已成了笑話?只是我一心未死,承仰鄉親蔭澤,不甘百無一用罷了。”
他這話戳中了考生共同的痛點,餘人紛紛附和。
有人說朝中能臣凋零,大夏要完,自己恨不能以頭搶地喚醒那暴君。
有人提出端王文韜武略,尚可稱賢王;又有人冷笑道端王一心自保,不敢出頭。
有人辯駁端王無罪,罪在暴君,陷民生於水火。
甚至有人指責庾晚音妖妃禍國。
最後有人喝茶上頭了,振臂一呼:“王侯將相!”
夏侯澹:“寧有種乎?”
學子:“正是!”
庾晚音嗆咳出聲,拿胳膊肘捅夏侯澹。
學子們冷靜下來一想,也有些膽寒:“……閣下可真敢說。”
唯有李雲錫嗤笑道:“有何不敢?在座諸位皓首窮經,能救大夏幾何?”
夏侯澹:“沒錯,讀書救不了大夏人。”
李雲錫:“你們且抬眼看看,不見青天,唯見爛泥!碩鼠碩鼠,無食我黍!既為蒼生,無有不可!”
夏侯澹激情鼓掌:“說得太好了,有李兄這般胸襟抱負,大夏才有望啊!”
學子們都感動地看著他:“閣下果然信如其人。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不知閣下能否告知大名?”
夏侯澹搖了搖摺扇,儒雅道:“敝姓夏侯。”
船艙裡寂靜了一下。
學子們紛紛站起身來望著他:“端……端……”
夏侯澹:“單名一個‘澹’字。”
庾晚音腳趾摳地。
她應該在船底,不應該在船裡。
夏侯澹又指了指她:“這是禍國妖妃庾晚音。”
暗衛積極地圍了上來。
凝固在原地的學子們終於動了,七零八落地跪了下去,面如死灰。
只有兩個人還硬杵在原地不肯跪。
其中一個自然是李雲錫,另一個是剛才附和得最起勁的杜杉。
此時李雲錫自知必死,反而不慌不忙,瞪著那對惡人夫妻滿臉不忿;杜杉卻雙腿發抖,只因臉面比天大,愣是不肯輸給李雲錫。
夏侯澹擺擺手揮退了暗衛:“諸位都請起。”
他倒是沒有絲毫不自在,就彷彿剛才放言要反了自己的人不是他。
“諸位只知暴君苛政魚肉百姓,殊不知朕這個皇帝早已被架空。如今的朝政,半數由太后把持,半數由端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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