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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偌大謝府,唯有妹妹——謝晚的東西,她不會懷疑。
「可你還是留了她一條命。」劉陽問,「護膝裡的藥草是誰放的?謝晚還是凜冬?或是另外一個丫頭,筱雅?」
「還重要嗎?」
他贏了,也是輸。
劉陽聽他提起往事沒有特別起伏的情緒,料定他是徹底醒酒了,這才把下午發生的事告訴他。
「馬上入境俄羅斯,恐怕今晚誰也別想走了,所有人都要進行審查。死個人的事或大或小,聽說對方有點來頭,不知要在這裡耽誤多久。西江那邊還等著虎耳草的藥劑,要不我留下,你先行一步離開吧?」
祝秋宴驟然回過身來:「死的是不是蒙古商人?」
他還記得那晚小姐同接頭人說的話,什麼秘密名單,繼承人,隔得遠沒大看清照片上的人,只記他是一名俄羅斯國籍的蒙古人。
劉陽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國際專列從大劫案之後改革至今,雖也出現不少偷雞摸狗的行當,但何曾死過人?」
祝秋宴扒掉身上的睡衣,一邊說一邊撞開洗手間的門,從櫃子裡撈出件襯衫,「今夜邊檢你看著點。」
「我一個鬼,還要管那些吃糟糠飯的人類死活嗎?」
劉陽看他的樣子像是要管這件事,跟上去擋住門。
昏黃的柔光裡,男人對鏡□□著上身,露出精瘦的後背,一條條傷疤交叉橫布,像是連綿起伏的山嶺。
劉陽氣性一緩,緊繃的弦鬆弛下來。
俄羅斯邊檢本就比蒙古要嚴很多,現在是一個俄羅斯籍的人死在火車上,不管什麼原因,行李搜查,身份核驗,密集審訊都是逃不掉的。
以他的經驗來看,這趟火車勢必止步於此。大使館的人最快也要天明才能到達,這段時間穩住人心,讓國人不參與暴動是首當其衝的。
他雖然是個鬼,但也是個土生土長的中華鬼,總不能在這種時候袖手旁觀。尋常喝得五迷三道,關鍵時刻倒清醒了!
劉陽自己想想也是懊惱不已,可也沒有旁的辦法,否則被牽扯入局,誰都甭想鬆快地離開。
「行,我看著他們,誰要冒尖出頭我上去就是一腳!可那位小姐你就不要再招惹她了吧?難道你沒發現她已經對你情根深種了嗎?你喝醉的時候,她深情款款地望著你的眼睛,幾乎流淚了!」
祝秋宴襯衫紐扣扣到一半,停了下來:「她看我的眼睛了?」
「何止看你眼睛,你全身上下都看了,戀戀不捨地在門前徘徊,好幾次我都於心不忍!你說你造的什麼孽!」
年輕的小姐,生命力更加頑強確實沒錯。
她們的善良與感謝誠然能為他的花園灌溉更為滋潤的養分,帶來更為長久的芬芳,誠然k3列車的這株緬梔子回到西江,會在花園裡開上百日千日之久,誠然今年的緬梔子,去年的櫻草花,前年的水晶蘭,迄今為止數百種與他們活了一樣歲數的名花能為千秋園的重建添上一筆,可所謂的「春色滿園,花紅百日」真的能夠修復如昨嗎?
即便能,山河如何往復?故人如何依舊?
為了再見謝意,他所有所有荒唐的行為,時至今日還不夠多嗎?
為了成全自己的一廂情願,還要傷害更多的小姐嗎?
「七禪,你醒醒吧,普天之下只有你相信那句箴言。謝意已經死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祝秋宴恍若未覺,將袖子挽起,露出修長的手腕。劉陽這才發現,他的牡丹袖釦已經不見了。
想必,想必又送人了吧?
他總是這樣,一面虧欠,一面償還。那些如舒意一般於光陰的夾縫不幸遇見他的小姐們,在他離開後的日日夜夜,是緬懷他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