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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不由頭疼,怎麼連那個少年也牽扯進來?
這些年她常伴謝意身旁,自幼境況艱難,逆風存活,也練就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對於謝意領進門的少年,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整件事太巧合、太怪誕了。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那個少年先按下不提,凜冬扶起蔣晚,細細說道:「大小姐是小姐的親姐姐,一母同胞,比其他任何一個姐妹都要親。小姐只需要相信,這個世上不管誰背叛了你,大小姐一定不會害你就行了。」
「凜冬,你……」
「大小姐只是不當著人的面哭,難道背著人她也不哭嗎?她比二小姐只虛大兩歲,縱使十九,也還是沒有出嫁的小姐。這個年紀尚且留在府中,老爺難道不是另有打算?小姐既知道現在外頭局勢不明朗,宮裡儲位之爭已經輻射到臣子的內宅來,可見形勢有多兇險了。小姐近日不要再出門,好好地陪大小姐料理完老爺的身後事,也仔細想想其中的關鍵,可好?」
謝晚思忖著,點了點頭。回到院子不久,又被召去前院侍孝。夫人們擁著她七嘴八舌,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她擠不出去,託了凜冬去找謝意。
謝意轉過迴廊,遠遠就看到她被夫人們追得堵上耳朵,不覺發笑。凜冬靠近身旁,遞了一個物件過來。
謝意問道:「什麼東西?」
「二小姐說天氣降溫了,守夜煎熬,怕大小姐舊病復發,特地為您準備了護膝。」
謝意一頓,想起她的小日子確實快到了。不過父親治喪的期間,這日子恐怕不能來,便是吃藥延遲,也得想辦法先熬過這一程。
但看著妹妹親手做的、難以入目的針腳活計,她仍舊心頭一暖,生出片刻溫存。
入夜後,整個謝家陷入死寂。
靈堂內只剩謝意一人,燭火在風中搖曳,白色的燈油融化到燭臺上,像首陽山的雪延綿至山腳,那裡是成片的莊稼農戶,淬著十月的金光。
已經入秋了。
「小姐喝口熱茶吧。」
高高的門檻後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來到謝意身旁。竹籠裡是一屜熱茶,青瓷白盞,透著涼意,可遞到鼻間的水汽卻散發著沁鼻的溫香。
少年揭過蒲團墊在她身下,舒意順勢屈膝坐下。
「什麼茶?」
「桂花茶。」
「剛摘的?」
「嗯,露水浸泡了一個時辰。」
「不錯,確實很香。」
謝意抿了一口,露出一絲笑容來。
十數年的漫漫長夜,獨自一人行將至此,這還是第一縷透進她心房的溫暖。其實很難言說帶他回來的初衷,可能只是一種感覺吧。
感覺他會給她溫暖。
如果可以,她一定不願意親手毀掉這份溫暖。
「你同晚晚說了什麼?」謝意吹著澄黃濃茶表層漂浮著的花蕊,忽然發問。
少年手勢一頓:「小姐……」
「七禪,是我將你撿回來。」
謝意放下了茶,將他的臉轉過來,冰涼的手指一寸寸拂過他的眉眼、鼻樑到嘴唇,最終停在他的唇珠,指腹微微用力,「你為什麼進晚晚的車駕?為什麼去晉王府?」
他的目光追隨著她的動作,喉嚨發緊,緊張中又帶著一絲鎮定:「倘若小姐不信我,我怎麼解釋也無用吧?」
「你還沒有解釋。」
「小姐從哪裡知道這件事?告訴您的人,想必沒有遺漏我在二小姐車駕上的全部過程吧?」
謝意的手指碾過他的下唇,面板間傳來顫慄的滾燙。她彷彿沒有察覺,聲音透著冰冷:「我查問過那天所有相關的僕從,他們給了我一個回答,但我仍想聽你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