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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未感覺心口這麼冰冷過,像是有人將他的胸口掏空了,塞了一把經年不化的冰渣,冷得鮮血淋漓。
大概五雷轟頂,也不外乎如此了。
唐軫為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友,人間終有不順意,也終有悲歡,你清心寡慾了半天,難不成還看不破麼?”
“不……”
程潛才吐出一個字,聲音已經劈了,他有些茫然無措地在原地站了片刻,似乎想要上前一步,腳下卻沒站穩似的踉蹌了一下,目光緩緩落在了嚴爭鳴身上,有那麼一瞬間,唐軫覺得他的眼圈紅了——可是……一塊玉也會哭麼?
天劫未曾撼動過的目光,也會慌亂麼?
可他形如崩潰只不過片刻,唐軫還沒來得及說話,程潛的眼神已經驀地堅定了起來,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先不告訴他們,唐兄,你博聞強識,一定有辦法。無論怎樣都行,上窮碧落下黃泉,哪怕你要讓我一命換一命都沒問題……”
唐軫打斷他道:“聽聽你說的什麼混賬話,這要是被你師兄聽見了,非得先一劍劈了你,再劈了我。”
程潛用一種近乎逼人的冷靜盯著唐軫道:“我能將聚靈玉練成肉身,只要你給我指一條路,沒有我做不到的事。”
唐軫直直地回視著他,程潛的目光沒有一絲猶疑。
“上窮碧落……下黃泉。”唐軫忽然低低地將這話念了一遍,繼而,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小友,世間師門情義深厚,固然是佳話,可也少見深厚成你們這樣的。”
程潛不動聲色道:“此地叫做‘扶搖山莊’,不叫‘世間’。”
“劍神域裡面有多少步步驚心之處,你我這些局外人都體會不到,”唐軫不再糾纏方才的話題,說道,“他剛剛出鋒,境界尚不穩定,就遭到心魔,已經是十分兇險,又擅用禁術——鎖仙台上一戰,你可看得出他強行拔高了多少修為?”
程潛道:“我也不比他高明,看不大出,只能大致估計……至少是一個境界。”
唐軫道:“不錯,這好比借高利貸,他這是有借無還,劍神域中一步千里,反噬起來自然兇險。”
程潛立刻反應過來唐軫的意思:“所以只要他的真實修為短期內追上借來的部分,就可以減輕反噬之痛嗎?我的真元全可以給他,大不了我再去練一百年,反正天劫這東西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唐軫聞言愣了愣,繼而不由得失笑道:“你當真元是碗飯,想撥給誰就撥給誰麼?別說你不是劍修,就算是兩個劍修的真元也不一定能相融。”
唐軫說到這裡,嘆道:“他若是想要過這一關,除非在肉身崩潰之前能身入‘入鞘’境界——可你該明白,修行一事,厚積方能薄發,連善走捷徑的魔道尚且無百日之功,何況他是個每進一步必經千錘百煉的劍修,絕無外物能助他修為,你我這些外力能做的事很有限,你就算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力。”
程潛的眼神一瞬間黯淡了下去。
第74章
十州山下;嚴爭鳴內府真元第一次反噬的時候,他是真不想活了。
一個人要是肉體痛苦到極致;他起碼還能暈過去,嚴爭鳴自己雖然能痛快地暈過去,元神卻得一直醒著;和暴虐的劍氣一起被困在搖搖欲墜的內府之中;既不能反抗,也不能逃跑——他內府中不但真元一片紊亂,還有一條困龍鎖撞出來的含著煞氣的裂口,全靠他那傷人傷己的劍氣堵著。
他只好苦中作樂地沾沾自喜地想道:“看不出我還挺厲害的。”
然後下一刻,他結結實實地捱了自己挺厲害的一劍。
劍修的元神與劍氣能合而為一,自然是同出本源,在他自己反噬的內府裡;哪怕被紮成篩子也死不了。
比較要命的是,他混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