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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牴觸之意明顯,嬴昭心底才有些升起的希望頃刻間又被撕得粉碎。他沉著臉攬緊她,道出口的話聲卻有些沙啞:
「念念。」
「你為什麼總是待朕忽冷忽熱的?朕不明白朕究竟做錯了什麼。」
上一瞬還同他柔情蜜意,下一瞬卻是推開他避而不答。嬴昭實在不明白,他以為她肯和自己行夫妻之禮,便是接納了他,可如今瞧來卻又分明不是。
「陛下多慮了,妾只是困了。」
念阮的聲音倦倦的,小腦袋埋在他頸窩裡,似乎真是困了。嬴昭無法,把她長發往背後撥了撥,溫言道:「那便歇了吧。」
一夜相安無事。
次日,他遵守承諾,才是卯時時分念阮便叫他從溫暖的錦被裡拎出來,外間的宮人已端了銀盆列隊候在屏風外,她腦中猶有星星在飛,亦早忘了昨夜的那些不快。
身子依舊酸軟無力,她不想起,閉著眼朦朦聲問:「陛下要帶妾去哪兒?」
他卻諱莫如深,取下衣架上搭著的衣裳給她穿著,不知為何卻冷笑了聲:「到了不就知道了?」
她像個傀儡娃娃隨他和折枝擺布,更衣,篦發,洗漱……採芽年歲尚小,替她梳妝時瞧見她頸側衣領露出的一絲紅痕,不明所以地看向折枝。
折枝卻是抿著唇竊笑。
她家女郎總算是同陛下成了事。這幾日,因著燕世子被押解回京,連她亦能感覺到女郎對陛下冷淡了許多,整日裡提心弔膽的,就怕他們又鬧了不快。
雖然她不知道女郎和宣光殿究竟發生了什麼,可女郎待太后明顯不如以前那般親重,顯是生了齟齬。如此一來,陛下就是她唯一的依靠。折枝自然是盼著他們能好好的。
洗漱完畢,車馬出宮。馬車在城東昭德里的太原王府前停下,府外立了一隊禁衛,執戈肅立。
念阮嬌慵無力地搭著朱纓的手自車上下來,看見綠樹垂楊下烏色門匾上幾個金漆的大字,原還有些混沌的靈臺霎時清明。
她不明所以地望向了身側的丈夫。
他微笑晏晏,執手耳語:「念念不是想見他麼,走啊。」
府內府外皆有重兵把守,汝陰公主攜著兒子匆匆趕來,跪在影壁前行禮:「罪婦不知帝後駕臨,接駕來遲,萬望陛下恕罪。」
她身側的燕淮卻是久久地看著容顏隱在帷帽裡的昔日的未婚妻,被母親拉了一下才跪下來行禮,緘默如舊。
帷帽之下,念阮的眼睛有些發澀,被皇帝拉著的手也收了回去,微低頭,一滴淚飛速地落在胸前的貼繡金鷓鴣上。
燕淮變了很多。
從前的他像團朝氣蓬勃的日光,眸子裡總是含著笑,單純又熱烈,彷彿生來便該光芒萬丈,永遠也不會有失意頹廢。
可如今的這個他,身量雖躥高了些,卻變得沉默寡言,變得潦倒落寞,眼睛裡的光像是一夜斂盡,沉沉如萬古長夜,她都快認不出他了。
嬴昭眼中笑意微滯,掩在袍袖裡的手輕輕一勾,再度把她手攥在了手裡。對汝陰公主道:「無妨,汝陰姑母是朕的長輩,小麒麟也是朕的表弟,何須多禮。」
「皇后,你去陪姑母說說話,朕同小麒麟有幾句話要說。」
皇帝態度親和,本令惴惴不安的汝陰公主稍鬆了口氣,聞及末句一顆心重又懸起,驚恐萬狀。
一時汝陰公主迎了念阮往偏房去,嬴昭同燕淮進了正廳。白簡同朱纓兩個則守在外頭,為君臣隔絕出一方清淨天地。
燕淮延皇帝在主位上坐下,又親自奉了甕茶,神色始終淡淡,不發一語。
嬴昭在廳內環視一週,已是寒冬臘月,廳中冷冷清清,連個取暖的地爐也沒有。壁衣氍毹一應皆無,門前懸掛著竹簾,仍是夏日裡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