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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莫無措的在有股潮濕味道的房間裡轉了兩個圈,仍是固執地停在穆涼麵前,伸手指他,眼眸裡幾乎要噴火。
可她張了幾次嘴,都沒有發出聲音來。最後她眼睛裡的怒意一點一點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莫名的哀求。
&ldo;穆涼,你是如今天朝第一名將,父帝欽點的史官都說你神兵天降,有如神助,樣貌德行都乃人中龍鳳,不貪權不戀財,是朝堂中名副其實的不卑臣……&rdo;
白莫幾乎一字一頓問道,&ldo;這樣的你,為什麼會被別人收買?&rdo;
穆涼抬眼看她,眼睛裡只有疲憊和坦然,沒有絲毫躲閃。
&ldo;只要你告訴我是誰,我自會去找他尋仇,不再為難與你。&rdo;白莫湊近了,眉頭微皺,已經是極度哀求的姿態了。&ldo;不論他許給你什麼,我都可以翻倍給你。&rdo;
看穆涼無動於衷的模樣,白莫攥著拳,聲音接近破音,&ldo;我保證,你做的事,一點都不會吐露出去,只要你告訴我,你就還能繼續做你的大將軍,護一方安定。從前你有的,一樣、一樣都不會少了你的。&rdo;
穆涼若有若無的嗤笑一聲,唇角的弧度太小,幾不可聞。隔著鎖鏈,那笑聲也模糊到讓人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白莫被這聲模糊的笑聲徹底惹怒,扯著穆涼口中咬著的鎖鏈用力一扯。穆涼本就是死死咬著牙關,這會兒被扯的齒間咯咯咯直響,震得從齒間到耳朵一陣發麻,嘴角兩側瞬間被磨出血痕。
白莫指著他,喘息聲粗重得明顯是在壓抑怒火。她幾乎是用吼的,手中的鎖鏈用力胡亂甩在穆涼身上,&ldo;你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哪有當初的半點樣子了?我讓你咬你就咬嗎?讓你鑽項圈你就鑽?&rdo;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清冷卻也清晰,&ldo;穆涼,你是條狗嗎?&rdo;
&ldo;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穆涼。如果是我認識的那個穆涼,他會站在這裡,仰著他的頭,告訴我,他殺的人都他媽該死。而不是像你這樣,咬著項圈,像條喪家之犬。還是說,穆涼,你做這麼多,忍這樣的屈辱,是想求我原諒嗎?&rdo;
白莫把手上的鎖鏈狠狠甩向牆壁,極為刺耳的一聲。她拍拍手上的灰,繼續問道,&ldo;‐‐或者是,你回來,是想連我一起殺了?&rdo;
穆涼的雙手幾乎是下意識的掙動了一下,隨即蒼白的辯解道,&ldo;我沒有…&rdo;
白莫攤開五指制止了他毫無意義的辯解,只要他不說出幕後主使,那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
她垂著頭喘了幾口粗氣,隨即有些勉強的冷笑起來,攤開的五指慢慢收攏成拳。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白莫輕聲說:&ldo;穆涼,我原以為,我們抱著同一種心思。&rdo;
這句話很輕,卻讓穆涼心底一疼。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那天早上、天色仍暗、白莫裹著一身剪裁得體、肅穆莊嚴的衣袍,在一批官兵的簇擁下離開的時候。
她在深色的衣袍裡回頭沖他笑,彷彿點亮了一整個沉寂的清晨,如同絢爛的花海驟然開放。
穆涼壓抑下心頭的侷促,卻壓抑不住迅速染紅的耳尖。他的聲音因為突如其來的灼熱顯得幾不可聞,&ldo;殿下,萬事小心。&rdo;
白莫朝他揮了揮手,笑意明滅,她登上馬車之後特意回身,雙手背在身後,是向來難得一見的小女兒態。
她的眼睛笑到看不見,聲音倒是清晰如舊,&ldo;等我回來,叫我白莫吧。&rdo;
回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