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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到的這位季大人,是那位說他們人模狗樣的。他說的不是最過分的一個,但他卻是唯一一個能讓龐安把臉跟名字對的上號兒的人,拿來開刀再好不過了。
這位季大人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他雖然敢出言不遜,可卻不敢公然抗命。他俯身撿起酒杯,就往殿前走。
一隻腳剛踏上臺階,又是一個酒杯滾了下來,這回裡面的酒撒了季大人一身。
這回所有人看的都是清清楚楚,她是故意的!季大人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聽見別翠慌亂的聲音,&ldo;哦,在我們天/朝,殿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上的,想來或許金郡不興這個吧。是本官冒犯了。&rdo;
別翠說著,一手挽起寬袖,一手拿起桌上的酒壺,認認真真的把胳膊伸長,在桌前灑下一橫溜的酒。
&ldo;敬您一杯算是賠罪。&rdo;說著,別翠把酒壺擱下,伸手做邀請態,眉眼間一絲調笑意味都沒有。
原本有些人已經在幸災樂禍的,抱著看熱鬧的心思閒談起來,此刻看到別翠的反應,整個大殿又歸於沉寂。
這回是真的死寂死寂了。把杯中酒傾灑案前,這是敬酒的禮儀,可……卻是給亡者敬酒的禮儀。
偏偏別翠說出的話,做的事全是一副平淡又認真的模樣,讓人找不到一個岔開話題的縫隙。絲毫不讓人懷疑的是,如果再有誰做出諸如此類的,以下犯上之事,是真的會被在墳頭上敬上一杯酒。
可怕的不是兇狠,是笑裡藏刀。
季大人自知,他總要把酒杯還回去,事情才能完。他既不能上臺階,那……他咬著牙屈身跪了下來,雙手高舉過頭,等著別翠下來取這個酒杯。
他低著頭跪了好一會兒,老邁又略有些肥碩的身子都出了層汗,可他不敢抬頭,生怕一不小心,一杯酒就盡數灑在他臉上。
他試探著膝行上了一節臺階,他知道整個大殿的人都在看他,但他是在為自己的禍從口出贖罪。
見別翠沒有再說些什麼,季大人狼狽又緩慢的膝行到了殿前,將酒杯還給別翠。別翠道了謝,隨手把那隻酒杯丟在一邊。
季大人壓著心頭屈辱,復又膝行下了臺階。只是他好歹也算是縱橫大金好些年的寵臣,被此侮辱一番面上就更掛不住了,草草的尋了個藉口就離開了。
小安瞧著那個平日囂張跋扈的季大人讓別翠整治的服服帖帖,不禁覺得好笑,若是讓這噤若寒蟬的滿屋子人知道,他們眼前這個高傲得不可方物的&ldo;監御史&rdo;,其實是區區一個婢女假扮的,不知道要氣憤成什麼樣子。
攻人攻心。讓一個人心生恐懼,一定要表現的深不可測。用沉穩的模樣做不合常理之事,才會讓人覺得,這人真是大膽到敢枉殺金郡命官。
除此之外,因為小安目前是沒有勢力的,所以一定要讓人覺得,哪怕眼前只是孤身一人,也頗為可怖。什麼時候把這些琢磨透了,融會貫通,攻心計就算是成熟了。
這些東西說起來枯燥又抽象,所以穆涼昨天給別翠舉了一個還算好理解的例子。
比如,如果有人出言不遜怎麼辦。
酒杯怎麼摔是有學問的,厲喝的時機也得把握的剛剛好。最重要的,是不緊不慢的口氣,一定要讓人覺得敢怒不敢言。
宴會散席之後,別翠趕緊抱緊了肩膀。自打那個季大人走了,大殿就門戶大開,吹得她瑟瑟發抖,還得強撐著場面。不過她一直在仔細回想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將穆涼教給她的內容踐行得還算紮實,心頭的一塊浮木這才算落了地。
小安這會端架子也端累了,再看向別翠的時候,聲音裡帶了點爽朗的笑意,&ldo;看不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