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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涼在軍中是慣用槍的,槍頭的紅纓總是靈巧翻飛,煞是好看。但他習武也習了許多年,刀劍之類也都會用。先前也有人獻給過他一對彎刀,通體全是漆色,只有手握的那一節是紅線纏著,整個形態像是自然流動而成,挺好看。這不是天/朝慣制的兵器,穆涼也不會使,但看在它好看,也就留著了。
只是後來白莫讓他瞧著把他慣手的東西一一熔了,大到刀槍劍戟,小到平日裡慣常戴的玉佩流蘇之類,都毫不吝惜的一一毀掉。
前些日子白莫有意要賠給他一塊翡翠,他認認真真的瞧了,有些成色的確是很好看的。但他總覺得,白莫賞的,和他自己的仍是有分別。
想著白莫,穆涼手下的動作又凜冽了幾分,連手指都不自覺的握緊。他走了神,身體又不是鼎盛時期,不經意的竹竿就脫了手去,一端抽打在他身上。好在是陳年的竹子,乾枯的早就沒了韌勁,若是嫩竹打在身上還會更疼些。
才脫了大氅,不知怎麼的風好像突然大了些。在耳邊刮著,他的眼前突然有些恍惚。旌旗,落日,軍號。
像是過了一輩子一樣,輝煌事物總是過眼雲煙,他努力過,掌心最後仍是什麼也沒握住。
穆涼笑笑,躺在狂風大作樹葉紛飛的地上,睏倦極了似的閉上眼了。
第16章 坦白‐‐
白莫倒是還算敬業,事物太多,她又一時被那甜蜜假象矇蔽著,心心念念只有和穆涼共度餘生。她做錯的事情很多,每當和他有關,就更容易慌張。但是他一向都不計較的,所以這一次,她雖然錯的年頭多了些,嚴重了些,或許也還是可以原諒的。
大不了,就任由他把受的苦一一都討回來,欠他的都一一還給他也就罷了。還能如何呢,她這樣尊貴的身份,屈尊降貴,他早該祈禱了。
白莫又忙了一個整夜,才把白柏覺得可行的提案全都看完。白柏早就上朝去了,她則覺得有些昏沉,接連把幾本不合規矩的提案全都駁了,手邊就暫且沒了事物。她一夜奔波,又連續少眠。本來是可以一口氣撐下去的,只是一旦有空閒,就再也繃不住。白莫蒙著頭睡了一覺,再醒來天不過剛擦黑。嗓子難受的厲害,說起話來有些嘶啞。
她啞著嗓子叫輓辭去備了食飲,自己悶的發慌裹了大氅推門出去。
北方的冬季並不如何好看,若是落了雪尚且還有些看頭,但今冬是沒有的。
穆涼剛離開京城的那一年也是如此,春天他隨軍出征的時候說,等雪下了,他就會回來了。可是那一年沒有雪,他也沒有回來。他寄了信,說他在軍中謀了個不大不小的差事,每日可以帶十來個人巡營。
那時候軍營裡沒有人看得起他,他區區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不過撥給他十來人敷衍罷了。他身為太子伴讀,論官職也只比主帥差一點。只是軍旅之人,往往對這些舞文弄墨故作老成的孩子並不青睞,大概也少不了刁難。
但意氣風發的少年不會輕易被打倒,他慢慢的嶄露頭角,成為了極富盛名的少年將軍。他的□□割過太多人的喉頸,金色的主帥戰甲浸過太多人的鮮血。就連陪他南征北戰的那匹馬也練就了不同尋常的血性,暴躁不似尋常馬匹。
白莫心頭苦澀,那個眸若星辰的少年生來是該活在戰場上的,卻被她一再折辱。他委曲求全,她卻步步緊逼。
情愛之事,認不清只會相互折磨罷了。
她此番卻不會再遲疑了,她從未如此清醒過。
餐飯備好白莫就回屋去了,輓辭似乎還叮囑伙房準備了川貝燉梨。
那梨還冒著熱氣,輓辭小心著,卻還是燙了手,放下碗盅就去捏自己的耳垂。
突然想起上回她給穆涼端藥的時候也是不小心燙了手,卻遷怒了別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