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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姜看了他一眼,反手隨意將短劍釘入車壁,咄的一聲後,那柄她慣常用的短劍沉雀晃了晃,劍身上明亮澄澈的光輝遊動。
她這才撩了衣襬冷定的落座。
“聽說文月錦在四處找你?”
陸敏青撫衣的動作一滯,極快的又恢復自然,“那小子嗎?不過是嫉妒我和華濃館的霓裳走得近罷了。”
陸敏青生來總是招惹女人,裝腔作勢的本事和樣貌很能博得她們好感。即便無意,每每也有遊戲花叢的嫌疑。
帝少姜過問文月錦卻不是因為這個。
“我要你做件事。”
狐狸男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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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王離京後,接連三日的雪,覆蓋住了滿城迤豔的色澤。
初五,夜中小雪未停。有人煮酒窗下看陋窗剪影一夜,有人暖玉溫香紅帳盡歡恣,有人佇足高樓神色悲喜難辨,有人笑而不語擁高被安然入眠,亦有人於觥籌交錯中交換意味深長的眼神。
京城是個大染缸,形形□□人心都裹了或明或暗的外衣。
帝景池終究應了百官雨露均霑的諫言。
這一夜,獨寵帝后的成帝入了新妃的羅帳,一縱歡情。
這一夜,帝后久久立於禁宮之巔,放眼腳下臣服,瞳孔的情緒隱晦難懂,似愧,似瘋,似狂。
這一夜,左相府上賢士斯影對窗溫酒,淺酌且笑,窗外雪如飛花,院中伶仃瘦枝傲立絕然,他飲盡一杯,背手任寒風拂面,靜視天穹如墨,曼道,“時機又近一步了。”
這一夜,華濃館裡歌舞昇平,京城公子貴客們不醉無歸,秋氏公子稟生拈杯淡而不語,隔岸有人眼神悠長,四目相對,舉杯頷首,便已心生同意。
假象的破裂,已經迫在眉睫了。
而那個剛剛遠走汴陽的人,又是怎麼想的呢?微子啟舉杯與秋稟生共盡一盞後,垂下眼暗暗的思忖。
文府少爺文月錦坐在司僕大人身邊看他望著再斟滿的酒杯愣愣出神,拐手捅了他一記,“喂,子啟,你這傢伙發什麼呆!大好良辰,不醉不歸!”
微子啟沒提防被推得劇烈一晃,回過神來無奈地嘆了口氣,“月錦……”對方挑眉等著他下一句。
司僕大人揉了揉眉,樣子頗似煩惱,“你的脾氣……”後面的沒說了,轉了話題,“你不是來找霓裳姑娘的麼?怎麼肯坐在這裡陪各位大人公子喝酒聽曲?”
文少爺上華濃館哪次不要美人作陪?今次倒肯擠在一堆往日被自己不屑為‘附庸風雅假正經’的人裡,不是很奇怪嗎?
他這樣一問,文少爺便有得抱怨了,“霓裳迷上了個來歷不明的男人,那廝前不久不吭聲的出京走人了,她最近便悶在房中誰也不見。”
“哦?”微子啟本是隨意一聽,並無多大興趣,見他面上多有記恨,便只好作饒有意思狀,“那會是誰?”
“誰?”文少爺冷然一笑,頗有長刀出鞘一瞬冷光懾人的氣勢,“開春那次暗算本少爺的賊子!你肯定也見過,長得不男不女,跟的主子也是妖人一個!我遲早要把這畜生揪出來狠狠弄死!”
這少爺咬牙切齒,司僕大人心中覺得好笑的同時,心裡卻慢慢涼了下來。那個眼帶妖異的男子,他跟的主子不正是那人嗎?那個人之所以讓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只是因為……只是因為……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微子啟表情冷漠的垂下眼來。
文月錦發覺友人低鬱的神態,剛要說幾句,外間卻有家丁樣的人推門進來,小心翼翼避到席位後邊朝這邊摸來。看穿著,那不是左相府的家丁麼?他只好拍了拍好友肩膀,努嘴朝那邊示意。
微子啟抬頭見了,神情不知為何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