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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琳的腳跟靠在小賣部前面的玻璃櫃檯旁,一隻腳一下一下無意識的踢著地上的石子。她試圖想打聽些什麼,然而一張嘴又不知該從何問起,距她被綁架已經十六年了,這個小賣部還在已經是個奇蹟了,怎麼還能查到跟那件事有關的蛛絲馬跡。
忽然,她那雙逾千元的白色皮鞋旁出現了一雙洗得有些發黃的白球鞋。
曹琳抬起頭,緩落下的夕陽裡,一張素淨可人的臉在逆光中佔據了她的視線,後腦還附著著暈開的金色光斑,正好奇的打量著她。
「你是住附近的嗎?怎麼從來沒見過你。」沈璃看了一眼曹琳從上到下價值不菲的著裝,覺得跟龍灣這片棚戶區的格調著實不是一個星球的。
曹琳笑了笑:「我不住這兒,我是來找一個朋友的,姓沈。」
沈璃倏忽一下瞪大了眼睛:「姓沈?巧了,我就姓沈,我們這一片就我們一家姓沈。你好,我叫沈璃,請問你是?」
曹琳猛地一下站直,忽然有些尷尬:「啊?你,你好……」
沈璃說著朝小賣部買了瓶汽水,隨即轉向曹琳:「汽水要嗎?請你喝。」
曹琳剛想擺手,懷裡就被沈璃塞了一個玻璃瓶裝可樂。
沈璃:「你說你找我?有事嗎?我好像不太認識你。」
曹琳猛地一吸可樂,一股猛烈的碳酸氣直衝腦門,嗆得她直咳嗽,就在這捂著胸口的電光火石間,她想好了一套說辭:「我是輕水職院的曹琳,我聽說你們學校有個姓沈的校花很漂亮,我想邀請她來參加我們學校的舞會,這樣看來,應該就是你了。願意嗎?」
說著,曹琳將玻璃瓶朝她面前伸了一下。
沈璃看著她愣住了,實在不知道校花這件事是怎麼回事,自從上學期寒假時在伍州公大與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男孩告別後,她再也沒有對誰敞開過心扉,少女被冰雪燙傷的心尚未癒合,實在不太願意去參加舞會湊熱鬧。然而曹琳的目光很真誠也很熱烈,那是和性情冷淡的沈璃完全不同的一種熾熱,沈璃猶豫了一小會兒,隨即將自己的玻璃瓶與曹琳的微微一碰,空氣裡晃蕩出「鐺」的一聲清脆聲音,沈璃沖她一笑:「行!」
一顆叫「友誼」的種子忽而落入龍灣潮濕的泥土裡萌發,卻獨獨在沈璃一人心中落地生根。
沈勇是輕水一家造紙廠的工人,常撿一些廢棄不合格的紙箱回來裝雜物。曹琳漸漸出入沈璃家中,在沈璃家裡看到了跟那張寫著公用電話的卡片紙材質相同的紙板箱,再次確認了沈勇就是那個綁架她的人。
「友誼」的種子逐漸星火燎原,燒成少女心裡一捧綻放的煙火。
沈璃告訴曹琳自己是被遺棄的孤兒,被沈勇從輕水縣醫院抱回來給姐姐治病的,但是姐姐已經死了,沒能救活。
少女在說這件事時,彷彿嘔出一口心頭的血,可曹琳卻覺得這個時間地點都似曾相識的故事有些不對勁了,她留了個心眼,翻看了沈璃的病歷報告,看到了沈璃的血型,rh陰性a型血。曹琳依稀記得自己的母親是這個稀有的血型,而自己卻是b型血。
曹琳回了趟家看了曹萬宏那年車禍時的檢查報告,赫然發現自己的父親是a型血。
那自己的b型血是哪來的!
聰明的曹琳,彷彿在第一瞬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而沈璃,卻似乎對自己的身世只停留在沈勇將她抱回給孩子換腎這一環上。
曹琳說服了沈璃不要再去醫院複診吃那些沒用的藥,自告奮勇的給沈璃定下昂貴的進口保健藥。
那顆「友誼」的種子,終於剝下美好的外殼,露出本來的面目。
原來那是一株絕美的罌粟,長成了一顆帶毒的藥丸。
三年前,龍灣棚戶區的盡頭,那棵銀杏茂密的樹葉撐起半邊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