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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睡得著。耳聽窗外山風陣陣,竹葉瀟瀟,他心中的思緒就如廬山山道上見到的連綿飄忽的雲霧,紛亂起伏,翻飛不定,胡思亂想到了半夜,才覺眼皮發沉。朦朦朧朧地剛入夢鄉,忽覺頭髮一緊,似是被什麼狠拽了一下。他迷迷糊糊地叫了半聲,卻懶得睜開眼來。
耳邊卻忽然響起冷峻的一哼:“想練上乘武功,便跟我來!”正是師父施屠龍的聲音。他的渾身一激靈,騰地翻身坐起,黑暗中卻見施屠龍一跛一跛地,已經推門而出。
霎時間卓南雁睡意全消,胡亂穿上了鞋子,也跟著他走出屋來。院子裡清風習習,帶著一股沁人的涼意,卓南雁眼見施屠龍越走越快,忍不住問道:“師父,咱這是去哪裡?”施屠龍卻不答,舉步如飛,帶著他出了道觀,徑向山上行去。卓南雁也只得加快步子,緊緊跟上。
天上月光如銀,隨著他們腳下山道的盤旋起伏,月色下奇秀的遠山近嵐彷彿在無聲地流動,讓卓南雁忽然生出一種迷離和恍惚來。再行片刻,腳下卻已經沒有了山道,奇峰怪石幢幢地晃著蒼黑的身影,猙獰地從四處壓來。
四周山風鼓盪,雲亂霧繞,二人似乎已經鑽到了天池峰的高處。施屠龍的身法愈來愈快,卓南雁卻已累得腰痠背痛,氣喘吁吁。但他眼見施屠龍丁點沒有回頭照顧他的意思,心底不由竄上一股倔犟之氣,咬著牙拼力跟上。一路上梆硬的山石硌得他腳下生痛,橫生的樹枝亂草更隔著褲腿,將他的小腳劃破數處。
驀然間一道險峻的石峰在黑暗中兀立眼前,施屠龍才停住腳步,回頭道:“上得去麼?”藉著月色,卓南雁只見那石峰陡峭如刀,青巖光滑,絲毫沒有手抓足落之處,忍不住喘息道:“這……上去做什麼?”
施屠龍冷冷道:“你要跟我學上乘武功,便自己上來!”話音一落,驀地身形拔起,直向峰頂躍去,堪堪要到勢盡之時,單掌在石壁上一撥,便又竄上丈餘,幾個起落,身子便沒入亂雲深處。
卓南雁一愣:“這石峰比徐伯伯所居的鎖仙洞還險要百倍,那時是徐伯伯帶著我上去的,這時我一個人可怎麼上去?”轉頭四顧,卻見來時路徑黑茫茫的,全被亂草雜樹掩蓋,已尋不到丁點痕跡,峭壁兩旁卻全是幽深無底的峽谷。他拾起一塊大石,揚手向下拋去,沉了良久,卻也不聞墜地之聲。
再仰起頭來,卻見頭頂明月如鉤,石峰光滑如鏡,一時間卓南雁心中不禁猶豫起來:“我這師父真是個怪老頭,要練武功,哪裡不能練?這險峰亂石,一個失足,就是粉身碎骨!這分明是存心拿我的性命作耍!”轉身摸索著便向山下行去,才走出兩步,忽然想起施屠龍睡前說的那句話“要練上乘武功,必要有大膽識大毅力”,登時心中一沉:“我這麼偷偷溜走,那豈不就是臨陣退縮!給他看輕了,日後再也沒臉跟他習武!”猛然發狠,轉身便向石峰攀去。
這千仞危壁峭似斧削,好歹還垂下幾根野藤。卓南雁揪住野藤,拼力向上攀去。摸著黑攀上丈餘,就累得氣喘不已,忽然手上一滑,登時從巖上跌落,摔在亂石突兀的危壁下,硌得他骨痛欲折。
卓南雁心底大罵:“這鬼石壁,這鬼老頭!”喘息幾下,爬起來撣撣塵土,咬著牙又再攀上,這一回卻還沒有上次攀得高便摔了下來。接連試了三次,卓南雁的雙腿已給摔得烏青,腕掌上也磨破多處。卓南雁累得氣喘汗流,扶著石壁仰頭向上瞧去,卻見嶙峋峭壁錐子一般直插向蒼暗的天穹,峰頂黑濛濛的隱約有云霧繚繞。
屢攀屢挫之下,他心中不免氣餒:“這石壁如此陡峭,怎能攀上去,這時候也不知師父那怪老頭到哪裡去了?”但一轉念又想起了師父那冷峻輕蔑的眼神,卓南雁骨子裡那執拗的脾氣卻又發作起來,暗道:“今夜若不能攀上崖頂,便寧願累死在這裡!”當下盤膝坐在石壁下,照著風虎雲龍功的竅決凝神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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