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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前曾被先帝罷免的臣子，則被召回京城，重新任職。

邸報上寫了好多老臣們熱淚盈眶，恨不得萬死以報聖恩的話。

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有少數幾個人還能在朝會上，站在某個並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裡，等著哪日聖上想起他們來，也將他們發配到苦寒或者暑熱之地。

這些人心中肚明，聖上不喜歡他們，即使他們隨時都願意表忠心，並且儘可能地盡心盡職，聖上也不會信任他們。

而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懷才不遇、壯志未酬之人，等到會試一結束，多的是有才之士想要肝腦塗地地為陛下效忠的。

李昕伊對朝堂上的事並不敏感，他看了邸報上的字最多隻會感慨一句，&ldo;不管是什麼時代，政治都不是頭腦簡單的人能夠玩得轉的。&rdo;

相比之下，吳肅則要敏感多了。

也許是之前在季夫子的教導下，讀了兩年的《史記》與《資治通鑑》後的成果，吳肅心裡有一桿秤，來衡量什麼樣的天子值得效忠。

當今聖上八歲即位，太皇太后攝政。十二年後太皇太后駕崩，聖上親政。又過四年，韃靼來犯，聖上御駕親徵，不幸被俘。三個月後，先帝即位。又八年，先帝駕崩，聖上復位。

如今，距離聖上復位就又過去了三年。

吳肅對李昕伊道：&ldo;我前些日子在邸報上看到，松陽縣縣令想要辭官，向處州知府匯報將縣令之位讓給縣丞，不過被拒絕了。邸報上說，一縣之令，必須是舉人或舉人以上的出身。&rdo;

李昕伊看著他，道：&ldo;你想去做這松陽縣縣令?&rdo;

吳肅點頭道：&ldo;對。&rdo;

李昕伊有些著急了，道：&ldo;那進士呢?你不準備考了嗎?而且你以舉人的身份，可能一輩子都只能做個小小的縣令，或者某個窮鄉僻壤的知府。你自幼便熟讀詩書，寒窗苦讀十餘載，如今既中了舉，更要向前走才是。&rdo;

吳肅笑著道：&ldo;我可不算是寒窗，而且並不覺得讀書苦。&rdo;

見李昕伊帶著責備的目光看著他時，吳肅終於收起了不合時宜的玩笑，正色道：&ldo;心一，你還記得我的老師是誰麼?&rdo;

李昕伊回答道：&ldo;不是那位季夫子嗎?&rdo;

吳肅搖搖頭，道：&ldo;還有衛老先生，我畢竟在他門下進學過，他也是我的老師。&rdo;

李昕伊沉默了。

吳肅道：&ldo;衛老先生是兩朝元老，更是先帝的肱股之臣。我作為他的弟子，即使只是外門弟子，也會被聖上所不喜的。&rdo;

&ldo;其實早在兩年前，我就做好了準備。我三叔也是秀才出身，如今在景寧，說起帳房先生的名字，必然有我三叔的名字。&rdo;

&ldo;季夫子也是舉人出身，他教導我的這幾年，時不時地就有人想要請他去書院裡任教。只是夫子他有自己的選擇，他時常說以天下之廣闊，何愁沒有容身之地。他教導我，不要被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拘束了自己。&rdo;

李昕伊道：&ldo;可是有了進士的出身，說句大不敬的話，聖上百年之後，你也有機會得到新帝的重用的。而且……&rdo;

他壓低了聲音道：&ldo;而且聖上之前病了八年，又整日為國事操勞。你尚不足弱冠之年，以後路還長著，何至於自毀前程呢?&rdo;

&ldo;進士並不好考，但是仍然有很多人考中了進士。再給自己一點時間，多一次機會，放棄就太可惜了。&rdo;

吳肅偏過頭，看著窗外的桂花樹，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