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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絕大部分時間都只能跟亞薩待在一起,這位親切又平易近人的聖子像對待貴重的玻璃娃娃一樣照顧她,伊芙只需要動動手指,亞薩便會細心地送上她想要的東西。關在籠中的金絲雀偶爾還需要唱歌來取悅主人,而她似乎什麼都不用做。
……哦,好像不對。偶爾表現出「順從」也是必要的。
正如同對方逐漸接管了伊芙的身體後所表現出的控制慾一樣,亞薩也慢慢地開始向伊芙顯現出某種超出限度的親近。
他會有意無意地撫摸伊芙的頭髮,在為伊芙擦拭面板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在為伊芙描述窗外景色和帝都近聞時,他的聲音也越來越近,到最後幾乎緊緊貼著伊芙的耳邊響起。
在一個人身處在黑暗中又失去了所有最基本的能力的時候,這樣的聲音以及聲音背後所帶來的安全感是十分致命的。
在聽見亞薩耳語的同時,伊芙不禁回憶起那個可憐兮兮的年輕惡魔……嗯,好像是叫賽貢沒錯吧?
明明是由於自己的挑撥而身受重傷,失去了雙眼、手腳跟半個心臟,卻又因為無處可去最後只能落到她這個罪魁禍首的手上。她照顧他、安撫他,像撫摸瑟瑟發抖的野狗那樣撫摸著他的脊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充滿憐惜地親吻他的傷口,任憑他髒兮兮地蜷縮在自己的懷裡,然後對他說:
「放心吧,我不會拋下你的……只要你好好聽話。」
那個時候,可憐的小惡魔是怎麼想的呢?
脆弱的意志力跟戒備心被她一點一滴地瓦解掉,最後產生出「不如把一切都交給她吧」這種想法其實也並不難理解,不管人還是惡魔,都是非常單純易懂的生物——受到了毀滅性的傷害就會想找個安全的、溫柔的地方躲起來。
對於可憐的小惡魔來說,這個地方就是她的身邊、她的懷裡。
但其實這樣的地方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是故意設下的陷阱而已。
「你在想什麼?」
察覺到伊芙的走神,亞薩的聲音停了下來。他原本正在為伊芙有條不紊地敘述著最近帝都發生了哪些事情,令人奇怪的是他明明把絕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伊芙的身上,但講述起來的時候卻好像自己親身經歷過了一樣。
亞薩用平靜的聲音詢問道:「是在想其他的人麼?」
伊芙眨眨眼睛,輕輕地搖了下頭。
亞薩沉默了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黑暗中的寂靜是令人窒息的,伊芙只能聽見窗外小鳥的叫聲——輕巧、短促,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大概是撲哧著翅膀飛走了。
緊接著,亞薩就朝伊芙伸出了手。他先是理了理伊芙垂在耳邊的、稍顯凌亂的長髮,然後將其細心地別過耳後,他摘了將面板遮蔽得密不透風的白色手套,冰冷的掌心若有若無地貼著伊芙的側臉。
偶爾順從對方的心意,表現出溫順的一面也是必要的。伊芙面不改色,主動而乖順地低下頭,像漂亮柔弱的金絲雀攏上翅膀一樣,將柔軟的側臉貼上亞薩的手心。
他的掌心有一道陳舊的傷疤,儘管已經癒合了,但還是在皮肉上留下了小小的凸起。
除此之外,亞薩的手臂上還增添了一道又一道割傷,全都是為了餵養伊芙留下了。為了不引人注意,亞薩給傷痕累累的手臂纏上繃帶,又隱藏在寬鬆袖袍之下,但即便如此,只要稍不注意,滲出的血珠就會染紅繃帶,被人看出端倪,亞薩又不得不用其他說辭掩飾過去。
伊芙像是被他那纏在繃帶下、尚未痊癒的傷口吸引住了,她注意力一向很好,但此時此刻卻有些失神。
正如同被教養過的狗在聽見飯前鈴聲響起時會主動分泌唾液一樣,亞薩也對伊芙的反應心知肚明。他垂下眼睛,認認真真地注視著伊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