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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駕駛艙裡嚎了一嗓子，講的是外語，林建沒聽懂。

那幾條精壯的大漢又竄了過來，兇狠地看林建。蛇頭問，你還要嗎？

林建執著地點頭，並向他伸出一隻攤開的手掌……

大漢們對林建一陣毒打。林建沒有反抗，他是個逃犯，又是一個好人，既然他不可能把這艘汽艇上的人統統都殺死，那就意味著他必須老老實實地承受一切，這樣才不會帶給他麻煩。

壯漢們離去了。林建整個身子都匍匐在甲板上，手腳四肢收縮，微微抽抖著。

他艱難地抬起頭，嘴和鼻子都在流血，他仍固執地對蛇頭說求求你，給我……

他一遍遍重複……舉著顫抖的手，像個可憐的乞兒……

蛇頭沉默地看他，泯滅很久的良知似乎也被他的悽迷的聲音喚醒。

他問那個耳釘，對你真那麼重要？

林建搖頭，說對她很重要。

蛇頭呸了一口，說那還不一樣嗎？

他蹲下身子，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金屬盒，開啟，裡頭是一枚閃閃發亮的耳釘。他把金屬盒合上，塞進了林建的褲子口袋，然後扶起了他。

……

船停了。

林建小心地跨過欄杆，然後他抓住蛇頭垂下的繩子，慢慢滑向海面。他的身子一點一點地浸進海水裡，冰冷的海水立即透過衣裳，巨大的寒氣從四面八方刺進了他的筋脈和臟腑裡頭，他緊咬牙關，卻還是啊地叫了一聲。

一個救生圈從船上翻滾著落下來，林建聽到蛇頭在頭頂上喊了一聲：“老鄉，希望你死不了……”

4 沒有奇蹟

崔汶瑩再次轉過頭，又望了一會，直到確信那艘夜航的船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才挪動了腳步，一步步離開了沙灘。

在遠處燈塔稀薄的燈光指引下，她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那片岸灘，也找到了自己最熟悉的那一段水泥管道。她在管道外面先站了一會，才閉著眼睛探頭進去。然後，又像等待奇蹟出現般地慢慢張開了眼。

裡面，有一個小小的炭爐，幾堆捲起的麻氈，還有一些簡單的鍋碗杯盤，唯獨沒有了那個最期待的人。

崔汶瑩悵然若失，坐在冰冷的管道口，垂頭思索。

後來，摸了摸口袋，裡面還有一大把的紙幣，她想應該給父親打電話……

5 汶瑩走了

冰冷的海水和身上的創痛，一起刺激著林建的神經，讓他近似癲狂一樣，在起伏翻騰的大海中奮力划水。順風這時幫助了他，一個個巨大的海浪把他高高的拋起來，然後再一次次跌下，不斷把他往前衝擊，他的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不受控制地起來、落下，向前，再向前……

最後一個巨大的浪頭把他捲上了海灘，林建溼漉漉地趴在冰冷粗糲的砂石上……他試圖站起來，但馬上跌倒，隨後他驚恐地發覺，他的雙腿自膝蓋以下已經完全沒了知覺，其他周身的骨骼也好像已經麻木，稍微一動就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林建奮力爬起來，強撐著坐下，他拼命地揉搓著自己的兩隻小腿……

終於，奇蹟到來。

他站了起來，身子巍巍顫顫，但畢竟站了起來，兩條腿迴歸了他的掌控。林建緊咬著牙關，凍得發青的嘴唇仍哆嗦個不停，他試著挪動僵硬的步子，一寸又一寸……他艱難地向前走，來到汶瑩為他送行的地方，然後四處張望。

沙灘上空無一人，汶瑩走了。

林建繼續邁步向前，上了一條狹仄的小路，然後繞出了這片沙灘。

他漸漸地走近那片熟悉的岸灘，也看見了那一大堆橫放的水泥管子。然而，他看見曾經的棲身之所，汶瑩並沒有回來……

林建麻木的神經開始有了知覺，他有些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