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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妤忐忑,不知皇后如何看待巫蠱之事。
遙遙抬目望去,皇上臨去之前,回身執了皇后的手,在她耳邊低聲叮囑著什麼,皇后溫婉垂首聽著,頷首一笑。皇上這才轉身離去。皇后朝著御駕,俯身相送。御駕去得遠了,皇后緩緩抬頭,身姿挺直,身後被宮燈投下一道裊裊身影。她仰首凝望皇上離去的方向,就那樣獨立玉階,良久一動不動。
連商妤也不知道此刻的昀凰在想什麼。
昭陽宮的主人終於歸來了,再不是殷川行宮裡孤零零的一個,這座深宮裡,有她的夫君與兒子。商妤卻恍惚覺得,她的背影,此刻看去,還是一樣孤獨倨傲。
第十八章 下
姜璟一夜未眠,忽驚忽乍睡不安穩,天明時越發頭疼欲裂。乳母來稟,說殊微已退了熱,令姜璟稍覺安心,心口的大石頭卻仍壓得她喘不過氣。鎮定心神起來梳洗,聽僕婦悄悄說,那邊廂裡,鄭氏哭了一夜。
「二公子令她閉門禁足,連向老爺請安也不許,竟不知是為了何事。」僕婦咋舌道。府中上下都知從璣性子溫和,對妻子從未有過厲色。
鄭氏是什麼時候給了殊微一隻香囊,下人竟未對她這個主母稟報;殊微這丫頭竟對母親也不聲不響。姜璟心中惱怒,一時隱忍不發,顧不得與鄭氏計較,只盼眼下大禍能平安避過。
昨日皇上皇后離去後,姜璟與從璣一同盤問殊微,才知是前幾日,殊微由乳母領著去探望祖父,遇見也去向父親請安的姜氏,姜氏逗弄了殊微一會兒,臨走給了殊微一隻香囊玩耍。府中叔嬸一向疼愛殊微,乳母也未在意。
皇后收了那隻香囊去,雖只說是喜歡,姜璟與從璣也難免心驚膽戰。未免驚動病重的父親,叔嫂二人商議著將此事按下,且由從璣處置。姜氏思來想去,唯恐鄭氏那隻香囊是罪魁禍首,可又覺得萬不至於。往日妯娌間少有往來,今日姜璟卻不得不以長嫂的身份親自上門過問鄭氏。
見是她來,素來驕矜氣盛的鄭氏,紅腫著眼圈,拉住了姜氏的手,眼淚直落。
「都怪我年輕不知輕重,犯了這等大錯,嫂嫂救救我!」
姜氏勸慰一番,叫她將始末道來。
鄭氏拿帕子抹著淚泣道,「不怕嫂嫂怪罪,都是我糊塗,見小皇子入府以來只由嫂嫂一人侍候,我等連覲見一面都不得,心中想著怎麼也要盡一點心意,便做了那隻香囊,讓殊微帶給小殿下,若蒙殿下喜愛,妾身也就得了天大的光彩。聽說殿下喜歡兔兒,便照兔兒的樣子做了,又不知殿下對香氣慣是不慣,就想著,想著……不如從宮中討些殿下平日常用的香。」
姜璟暗自倒抽一口涼氣。
鄭氏哀怨道,「我原想,討來香料是為獻給殿下,絕無僭越之心,更不敢洩露半分殿下的行蹤!」
姜氏心下冷笑,鄭氏也是官宦人家女兒,豈能不知這是僭越。
先皇性情疏曠,不拘小節,宮中規制鬆弛,高門女眷熱衷效仿宮中受寵嬪妃的妝容,偶有小處無心僭越也無大礙。久而久之,從宮中討要些宮妃們閒棄的脂粉倒成了一時風尚。鄭氏費盡心思,又是做成兔兒形狀,又是從宮中討來香料,唯恐小皇子不領情,不給她邀寵御前的機會——她素以女工自負,巧擅針線,做出的兔兒香囊惟妙惟肖。小皇子若是喜愛,隨身帶著,皇后必會留意到她的巧手和心意。討好一個孩童,實則是討好其父母的捷徑。
姜氏知道鄭氏從來不把自己這個長嫂放在眼裡,不甘心沾沐皇恩的風光盡被她佔去,費盡心思爭寵卻不知自己觸到了最大的忌諱——僭越倒也罷了,小皇子被秘密接入相府,府中上下謹慎,不敢洩露半點。她倒好,向宮中討要小皇子寢宮慣用的香料,只差將皇子身在相府昭告天下。
鄭氏瞧出姜氏沉吟間臉色不善,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