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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頓，陳水章含糊道，&ldo;……沒什麼，街上看見，就好奇隨口一問。&rdo;

陳仙瑤捂嘴笑起來，風月場裡摸爬滾打的女人，又怎會看不懂一個小愣頭青?

&ldo;你別騙我，從實招來。有喜歡的人了?育英的女學生?&rdo;

&ldo;沒有!我‐‐&rdo;陳水章當即便否認，轉而想想又覺得沒什麼，於是隻澄清道，&ldo;不是喜歡的人，只是覺得她給我許多作畫的靈感，我想讓她做我的模特。&rdo;

&ldo;那人家答應了沒有?&rdo;

&ldo;……沒有。&rdo;倒沒有多少失落。陳仙瑤覺得驚奇，便多問幾句，窗邊少年默默收拾雜亂的顏料，回答道，&ldo;總不能給別人添不必要的麻煩。&rdo;

陳仙瑤若有所思點點頭，倏爾笑了。若他身上真有什麼好的變化，那結識些陌生人也沒什麼壞處，大不了她再替他多提防點。

她就這麼一個弟弟，不想讓人給帶壞了。最好能謀一份體面職業，姐弟兩個裡面總有一個要出人頭地，她自己沒得指望了，陳水章卻才剛學成歸國，未來無限可能。

想到這陳仙瑤笑了笑，隨手拿起繡繃有一搭沒一搭的，慢悠悠穿針引線，&ldo;怎麼搞的，男人們都喜歡女學生不成。&rdo;

陳水章一頭霧水，抬頭重複一個字，&ldo;都?&rdo;

&ldo;是呀。&rdo;她撇撇嘴，&ldo;杜紅音你知不知道?有人傳她喜歡宋少，結果宋少有一位太太，人家是乖乖巧巧一個女學生。啊，對了，他太太也是育英的。&rdo;說完陳仙瑤忍不住放低聲音嘀咕一句，&ldo;還以為要上趕著做小呢，沒想到這麼快轉投他人懷抱。&rdo;

杜什麼的，還有宋少，陳水章對這些名字都陌生的很，知道姐姐喜歡無事做時隨口聊些閒話，也沒在意。

這時忽的起一陣風，窗戶又正好大開著，陳水章畫冊裡好些畫稿被吹起來，紛紛揚揚撒了一地。

&ldo;怎麼不知道拿個東西壓著?&rdo;話雖像抱怨一樣說著，卻也起身幫著一塊撿。陳仙瑤不懂畫，整日說&ldo;我有個畫畫極好的弟弟&rdo;也是出於為陳水章驕傲的心態罷了，如果不是手裡這幅畫裡的人實在眼熟，她也不會停下來仔細端詳。

陳仙瑤見過不少穿旗袍的女人，嫵媚的豐腴的，太多太多，卻幾乎少見這種彷彿新鮮的氤氳水汽的風韻，亭亭玉立站著，身上卻又有掩蓋不住的少女氣質。

烏髮杏眼菱唇，唇角微微上翹著，臉白皙素淨。

這人她只見過一次。是宋懷靳婚禮時的主角，她剛才口中的&ldo;宋太太&rdo;。

陳水章看清她手裡拿著的那張畫紙，嚇了一跳，伸手就想將畫給拿回來，&ldo;姐‐‐&rdo;

陳仙瑤手往後縮了縮，抬頭看過去，淡淡問道，&ldo;你喜歡的人是她?&rdo;

&ldo;姐，我說了不是喜歡。&rdo;陳水章分辨不出她喜怒，有些忐忑。

陳仙瑤站起身來，又低頭打量一眼畫紙，&ldo;……這畫她知不知道?&rdo;

&ldo;……不知道。&rdo;

&ldo;什麼時候畫的?&rdo;

陳水章答，&ldo;還在上海的時候，在孔雀廳碰見了……那之後畫的。&rdo;

&ldo;孔雀廳?&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