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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杏然跑走之後,媒體室被翻得亂七八糟,跟進賊沒區別。好險沒丟什麼貴重的,但電腦裡轉存的檔案全不見了。」
陳之敘抬腕捏住鼻樑,嘶聲:「誰弄的。」
「蠢啊你?當然是許杏然。」
「還什麼她弄的,明明就是她偷的!當時,你是不是找小尹要原始檔,是不是告訴你記憶體爆滿不得不清空了,這些,都是編來安慰你的。」
恍若回到幾年前,李明宇氣又上來了:「她沒敢跟你說這個事?行吧,我就知道。要不是我在傳達室翻到快遞,去找小尹問,我都不知道她往媒體室裡偷過東西。」
「你能翻到什麼?之前怎麼不跟我說?」
對話按下慢放,李明宇突兀地彆扭了,好半天才吱聲:「那人寄了新的硬碟到研究所來,小尹讓我當這事沒發生過。但本來就是她行為動機不對,我才不吃這種噁心的馬後炮。」
炮轟完,李明宇遞話給陳之敘:「你說是吧。」
聽筒沉寂,迴音全無。
「——說話啊你。」李明宇著急於陳之敘的表態,要尋找同盟。
啞然半晌,陳之敘才在李明宇反覆的催促中落詞:「那就好。小尹都說沒事了——」
「你腦子有坑吧陳之敘。」
李明宇的聲調高了八度,字咬得密實:「你是裝傻還是心虛?你過點腦子好嗎,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再來一回,你也真敢信。」
「還成天追著我問。我現在終於能告訴你了,就她這種,怎麼敢回來研究所,怎麼敢在我們面前晃。」
「說夠沒有。」
混聲中,陳之敘的嗓音低澀明顯,如同五線譜上的另一端:「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第13章
掛了電話,陳之敘抽離座椅,疾步走進衛生間。
掰開水頭,他佝肩撐住洗手池。
水流砸到瓷面的聲音如同螞蟻啃噬思緒,面板驟起麻意。
想要放空,但等不到清空那刻。陳之敘雙手掬水,覆來面上,任水串沿頜角滑落,或沒入衣領。
關燈出來,那些話依舊在腦海盤旋。
即便是獨處的時候,陳之敘也討厭那種緊繃的感覺。
他回書桌摸到手機,給「許杏然2」撥電話。
陳之敘還是太不敢小瞧自己。
甚至不如憤怒的李明宇,他沒能聽見許杏然再跟他說任何事情。
他被拉黑了。
電話始終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不論陳之敘反覆撥上多少遍。
轉去訊息軟體,依舊是同樣的死路。
紅色感嘆號彷彿心跳警報,呼吸正在加速。
陳之敘在屋子裡繞來走去,木然盯視拖鞋尖,跟著聽筒內的機械女聲默唸。
走到客廳沙發旁邊,握舉的手臂猝然向下一掄,手機絕望地墜入棉花墊。
雙手搭回腰上,陳之敘腦袋頹然傾仰,望著懸浮吊頂旁蔓延的燈帶光冷冷發笑,笑聲鬼魂一樣繞在周身。
笑完,陳之敘只覺腦部充血,喉嚨乾澀,像是第一次跑完半馬的症狀。
他又幾步踱到廚房裡,掌開冰箱櫃門,往身子裡澆灌冰水。
喝得急,進去的水是冰的,背上額上冒出的汗是熱的。
陳之敘把塑膠瓶身甩進水槽,抓起車鑰匙出門。
繞著城市胡亂兜圈,半個多小時後,他找了個舊小區停下。
夏日熱湧拳頭般打在面上,空氣都像是往空調外機裡走過一遭,卷出令人窒息的燒灼。
無視刺目日光,陳之敘沿人行步道疾步踱到臨街的小賣部裡頭。
公用電話早被時代淘汰,超市裡的座機也成為褪色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