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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哥跟她說話都得小心翼翼的。』
高哥是組裡對導師高祺的暱稱,主打一個縮年齡差,減距離感。
該問的問完,陳之敘很快關閉對話方塊,手側在鬢角刮幾下,有點煩躁。
能當導師手下的領頭兵,唐杭科研搞得不錯,社會生活自然也風生水起,玲瓏話攢了一籮筐。
高祺的課題組談不上氛圍絕佳,但陳之敘讀研那幾年,至少能算個和和睦睦、敬上愛下。
陳之敘抿抿唇,有點想像不出許杏然會是什麼角色。
翻回聊天記錄,找到那位代替許杏然回復的師妹,又傳送好友申請。
蔣藝楠回的倒是快,打招呼的訊息裡充滿對陳之敘的熱情與敬佩。
也不知道導師一天天都跟師弟師妹說了什麼,陳之敘總是接不上他們吹贊的話。
客套個幾回合,兩人聊了點心理系的事,蔣藝楠還配合地搬出自己最近的實驗,同來歷不凡的之敘師兄探討。
話題快盡的時候,陳之敘反倒不知道如何問出口。
斟酌半晌,依舊轉折得生硬:『你認識今年畢業的許師妹嗎?』
蔣藝楠熱情似火的秒回剎了車,對話方塊陷入短暫寧靜。
就在陳之敘以為他要收穫唐杭同款回答時,蔣藝楠只回來輕飄飄二字:『認識。』
訊息厚度肉眼縮減,陳之敘喉嚨吃緊,思索著落字:『你很熟悉她?』
原諒他調研般的口吻,在攪成一團的蛛網中間,陳之敘實在不知道如何更體面地摸索出許杏然的全貌。
『杏然姐是我的朋友,對我很好啦。』
『如果之敘師兄見過杏然姐,也一定會覺得她人很好。』
兩行字來回掃,陳之敘愣了愣,難得釋出諷笑。
『是嗎,那真是可惜。』
記憶中,無聊的重複性工作裡,許杏然像泡騰片那樣砸進他的生活。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第一次渴望靠近,第一次聽見心裡迸出滋滋的氣泡聲。
處在科研氣息濃厚的研究所,周圍精英薈萃,聊到學校是難免的事。
兩人就讀於分立南北的兩所好學校,許杏然沒少提到自己的大學生活。
在她嘴裡,青大的新校區很大,從宿舍走去院樓要二十來分鐘,她每次都累個半死。
還有那份被拋在腦後的畢業論文,她也說得頭頭是道。陳之敘還記得她的畢設方向,以及她口中高調的導師評語。
那時候的陳之敘聽得很認真,認真到想鑽進她的故事裡,和她一起走上一段路,或許他的校園生活也不會如此一塵不變。
結束和蔣藝楠的對話,陳之敘再度拾筆,在面目全非的便簽上塗畫。
所有的字跡都被填實,不復原樣。
陳之敘驀地甩開筆桿,掌心把便簽團成一團,再狠狠摜到書房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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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好友申請還沒被透過,新的又跳出來。
許杏然盯著「陳之敘」三個字看很久,退出頁面,當什麼也沒看見。
捏著筆桿的食指有點痠痛,她覺得自己握筆姿勢多半不對,可惜桌上大半空白的教案不允許她思考太多。
抄著抄著,蔣藝楠發了訊息過來。
許杏然點開,又被同樣的三個字暴擊。
『杏然姐,剛剛陳之敘找我問你。』
哪個陰曹地府傳來的習俗,組裡叫人都是後兩個字,不管生疏遠近。蔣藝楠說過,她很討厭這種表面和諧。
許杏然凝著並排而立的名字,脊背發寒,筆尖在紙面劃出長長一道。
『你跟他說什麼了?』
比起以往,語氣有些生硬。蔣藝楠以為許杏然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