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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峰和張子杭在總舵主的嚴命下,下了殺手。
南廷朔親自絆住了白兆琳,擎天會的殺手與潛江白府的高手混戰,葛峰和張子杭一步步將曲靖之逼上了死路。
他們知道曉風荷臨產,也知道曲靖之年幼的兒子無人照顧。他們看著自己的刀鋒劍刃劃破曲靖之的衣衫皮肉,鮮血迸濺,看著曲靖之依舊決絕的眼神,腦中一片空白。那個猶如噩夢的夜,他們親眼看著,曲靖之遍體鱗傷,血流殆盡。
即使那樣,他們手中的刀劍也沒有停下來。
直到曲靖之棄劍倒地,他們才忽然醒悟,慌張地扔了兵器,竟感覺經歷了一場夢魘。
這麼多年過去,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張子杭依舊猶如經歷噩夢。他躺在那裡,快要失去的生命力在睜大的眼裡閃爍,恐懼而痛心。他將所有事合盤托出,像是在對曲星稀和白江秋坦白,更像是對自己的心懺悔。
他的眼已沒有焦點,並未停留在任何人身上,只是一動不動盯著娘娘廟簡陋的屋頂,一動不動。
曲星稀看著他,緩緩伸手在他鼻息間試了試。她的手顫了一下,慢慢抬起,蓋在他雙眼上。
「海大叔,走好。」她喃喃說著,手向下移,讓張子杭的眼簾遮下,閉目安息。
夜已深,幾盞燭火映著水仙娘娘溫柔寬容的臉。
曲星稀退後幾步,跪倒在地,叩首拜了四拜。
他是仇人,是朋友,是長輩,是敵手。但是他的確曾經是海大叔。是雪頂山下那間農舍裡那位老實巴交的山民,是她的好朋友豆子哥和豆子妹的父親。
是非恩怨,誰又能分清……
晨曦降臨時,眾人在水仙島的一片海灘上靜靜站立,不遠的地方,水仙島的居民已經在那裡建了一片墳地,埋葬了這次天降災禍中死難的親人。而張子杭和燕芳菲,就葬在了那片墳地的邊緣。
背靠山丘,面對大海,周圍是茵茵草木,芳香水仙。
簡單的墓碑,用內力刻上了名字,曉雲深扔了劍,蹲下身,用布巾擦去「燕芳菲」三個字周圍的石屑。
他站起身,後退幾步,與眾人站在一起,面對著兩座墳墓沉默。
曲星稀抬頭看著他。
「哥……」她的雙眼閃著淚光,臉色蒼白,「哥,你沒事吧……」
曉雲深聽到她叫,回頭看過來。
她還是那個嬌小清麗的小姑娘,一如在煙霞島初見。第一次見到她,他便有非常特別的感覺,從沒有任何人在他心裡留下過那樣強烈的印象,如此親切,如此放鬆,如此自然。
他不知她身世,竟曾暗暗動心,那時燕芳菲在他身邊,曾一眼看出他的心事。
燕芳菲說,她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她說,島主動了情……
多年來她不計得失追隨他,雖然表白過心意,卻從未要求什麼。她從不希求她的相思得到回報,只希望他不要離開。
可是,世上當真有人願意暗戀而永遠不得麼?
可惜人的心意總是這般,感動和憐憫,不是愛。
曉雲深微笑了笑,搖頭道:「沒事。」
他側頭看看曲星稀身邊的白江秋,「白公子如何?」
白江秋穿著一身本白色的麻布長衫,衣衫簡素,越發顯得清冷沉默。
他略抬頭,菸灰色的眸光頓了頓,淡然道:「無妨。」
他整個人清冷得彷彿不似人間之人,卻一直緊跟在曲星稀身邊。看得出來,他從心裡擔心她,生怕她承受不住。
曉雲深看著他們,良久,嘆了一口氣。
曲星稀道:「哥,燕姐姐一直擔心你,你要保重自己,她在天上看著,才會安心。」
她這樣說著,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話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