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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少爺,你有什麼吩咐?”
“你別怨我,”楊騁風有點兒狼狽,“我也不想她死,我也不知道,她……生個孩兒就會死。”夜風吹著他和我,栽桐悄悄地往旁邊閃了閃。
“我真沒想到她會死,我長這麼大……也是頭一次,和我親近的人,死了。”
“你別那樣看著我,我爹是文官,我……我其實沒怎麼見過死人。我也害怕,原來在一張床上……就要死了,還有個孩子……”
我突然覺得大家都很可憐,楊騁風,也是個孩子。
我不語,也沒什麼可說的,低了頭要走,他卻拉住我,“你別走,總得……等她發落了再走吧。”
“等她發落,楊少爺害怕了?是怕她變成鬼來找你嗎?”我不轉身,只冷冷地說,不想用那噁心的“二姑少爺”幾個字。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好像我對不起她!”
“楊少爺的意思是對得起她?”
“我對得起!”楊騁風的語調又恢復了自信,“她來之後,沒人打過她、罵過她,我敢說,比在君家強。”
不打不罵就是好的?人活在世上,就是為了不讓人打罵?女子嫁人,就圖個無人打罵?我冷笑,兩個世界的人,白費口舌,無法對話。我不願再糾纏下去,聽荷已經要死了,就讓她安靜地去吧,別老提她的名字,省得走得不安生。我去不了她的葬禮,我怕看見自己的下場。我受不了!回去多給她燒點兒紙,君聞書也是會肯的。
我行了個禮,“二姑少爺府上人多,奴婢要走了,這麼站著,不大好看。”
“你就和我說說話兒,我不想去看她那個死樣子……陰森森的。”
聽荷的命都快沒了,你還在這裡纏我?居然還說不想看她的死樣子?
“二姑少爺,人命比天大。不想看人家的死樣子,就不要作踐人家。她現在都要死了,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你卻只是不想看她的樣子,我真是不知……”我死命咬住嘴唇,畢竟楊騁風是這家的主人,我得掂量自己的身份。
“我怎麼作踐她了?”楊騁風的火似乎比我還大,“我怎麼了?你求我,你讓我照顧她對她好,我怎麼就作踐她了?”
“我求你讓你照顧她,便是這樣的?聽荷躺在那裡,有沒有一個人管?狗死了主人都得看看,你算個人嗎?”
“她怎麼沒人管?要醫有醫,要藥有藥,有吃有喝,誰沒管她?不是你求我,她連現在這個樣子都沒有!”
我忍不住壓著的悲傷和心痛,一下子火了。
“是,我求你。我讓你照顧她你就收了她?你是為了她?還不是為了你自己!作踐個十四歲的小丫環,你也算長了一截的男人?你也不嫌你自己髒!屋子裡就她一個人,什麼時候死了都沒人知道。你還有臉說,你對她是好的?你,我沒見過這麼沒廉恥的!”我的淚不自主的冒了出來,渾身發抖。
“好,那你說,我能怎麼對她好?一個下人,一個丫鬟,你讓我怎麼對她好?這府裡多少人等著踩她。一個外府陪嫁來的,她指著什麼?我告訴你,我若不給她做這個靠山,她死得比現在還早還悽慘!你以為她是誰?就她那小樣兒,還不夠人捏的。王四嬤嬤你見過了?沒有我,聽荷不知死過幾回了。君府好,她在君府怎麼樣還用我說嗎?你覺得自己正義善良有勇有謀了不起?妄想!沒有君木頭護你,沒有我護你,你以為今天還能站在這裡指手畫腳?我保你比誰都先死!”
“你!”
“我怎麼了?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把你從那個破窩洞裡帶出來。那我問問你,我不帶你出來,你打算在那兒過一輩子?”
“我過一輩子又怎樣,我還過不了嗎?你是我什麼人,和你有什麼相干!”
“你……簡直不知好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