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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年自回屋中取東西,宋長安便在院裡套車。除了庚帖,還有往年老國公爺送來的一些財物——這些年了,竟是分文未動。
正當忙碌之際,宋長安忽聽門外一陣車馬喧鬧之聲,便抬頭望去。
卻見一輛華麗考究的馬車停在門首。
宋長安那兩道濃眉頓時擰做一團,他之前聽娘子說起過前兒的事,只道這國公府不知又派了什麼人來找麻煩,不覺將趕驢的鞭子攥在了手中。
馬車停靠穩當,車夫下來走到後方打起一道簾子,卻從車上抽下一道板子,正接著地面,成了一道斜坡。
宋長安越發好奇,心裡忖道,這國公府就是花花名堂多,不知又是個什麼講究。
片刻,他只看那車中竟有個小廝推下一名乘坐著輪椅的男人來,地下侍立的車夫甚是緊張,雙手接著,才將那男子連著輪椅穩穩放在地下。
宋長安頗為訝異,卻看小廝竟推著那男子徑直向這邊行來。
待行至門上,那男子望著宋長安,莞爾一笑:「敢問,這是宋世叔府上麼?」
宋長安愣愣看著這男子,他面容清癯,發如墨染,只用一條水藍色帶子束著,雖是簡練,卻顯著隨性灑脫。
他披著一領大氅,膝上蓋著一襲氈子。那大氅不知是什麼牲畜的皮毛所制,雪白光潔,罩在男子身上,仿若一團光暈。
清泉村亦有能幹的獵人,巧手的皮革鞣匠,宋長安卻從未見過這樣華美精緻的皮毛。
男子身上裝飾無多,卻貴氣非凡,風致出眾。
看宋長安沒有言語,那男子又笑問了一句:「敢問這位先生,這兒是宋大年宋世叔府上麼?」
宋長安回過神來,他已猜到眼前之人如此做派,必是國公府來,原本不待給他好臉色,被他那雙狹長的眸子凝視,竟不由自主道:「是,宋大年是我爹。你……你有什麼事?」
那人微微一笑:「叨擾了,請去上覆一聲,小侄鄭瀚玉求拜。」言罷,竟自袖中取出一封帖子,交給一旁的小廝。
小廝甚是伶俐,雙手接了,跑上前來,又雙手遞上前來。
宋長安讀過兩天書,也曾見過幾個客,曉得這是拜帖,滿腹狐疑接了過去,開啟看了一眼,不由微微一驚,便丟下一句:「你且稍等。」轉身往屋裡快步走去。
不知怎的,他對國公府的人素無好感,可眼前此人卻偏偏生不出什麼惡感。
小廝蓮心看自家爺屈尊降貴親自到這鄉下地界兒來,本就十分的委屈,如今又看這鄉下人連屋都不讓進,就把爺丟在院中,委屈又變成了十二分,禁不住低聲嘟嚕道:「爺,這些鄉下漢子好生無禮……」
話未說完,卻見鄭瀚玉將手一抬,他便立時住口。
正當此時,蓮心忽聽得「哐啷」一聲,嚇了一跳,忙扭頭望去,卻見一名妙齡少女正蹲在地下撿拾瓷器碎片。
那少女低垂著頭,額上的烏髮垂散遮住了容貌,但看那裊娜的身姿,領口處露出的白淨脖頸,便也知是個美貌女子。
蓮心正出神,卻忽見自家爺已磨著輪椅的輪子,向那邊過去了。
鄭瀚玉到了宋桃兒跟前停下,溫言道:「你還好麼?仔細紮了手。」
這口吻,倒像極了兩個熟識之人的久別重逢。
宋桃兒手上微微一顫,果然被一片碎瓷劃破了指尖。
鄭瀚玉便看著那嫩蔥也似的指尖慢慢的沁出了一顆紅色的櫻桃來,眉間輕皺,取出一方白絹絲手帕,捂在了她的手上。
宋桃兒之覺兩頰滾燙如火,愣愣怔怔的抬起頭來,就對上了他的眼眸。
鄭瀚玉望著她莞爾:「不包好,還是要出血的。」
宋桃兒亦是怔怔然的望著他,只覺著他笑的好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