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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月兩指屈起,敲了敲桌子,聲音清晰地傳到了電波另一邊的衛朗耳中:
「讓關嘉昱將帳面上的虧空全部吐出來,你準備好他的撤職公告。」
衛朗收斂眉眼,低低地應了聲是。
「還有。」關山月垂眼,望向被丟在桌面上的檔案,似笑非笑,「吳氏現在的掌權人……是誰來著?」
衛朗一頓:「吳煜舟。」
關山月低低地哦了一聲,尾音三繞,似乎帶著寫莫名的悵意,衛朗以為她會說點什麼回憶,結果下一秒,關山月唇瓣張合,吐出字句:
「又是個憨批玩意啊。」
「……」
衛朗沉默。
關山月若有若思地收回思緒,淡淡開腔:「你知道周氏這份策劃案上,給那塊地開價多少麼?」
衛朗一頓,心想果然,只是他語氣不顯半分,直呼其名:「這原本該是給關嘉昱簽的檔案,只是現在,您回來了。」
「一塊破地。」關山月冷諷,「就敢開價這麼高,你確定這幾年庭旭的帳面僅僅只虧空了一個億?」
衛朗低聲:「更多的,他們是用古董類的東西交易。」
在那頁紙上畫了個大叉,關山月將手中的鋼筆往資料夾上一丟,她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往那邊的小圓桌走:
「你說給我放了份宴會邀請在書房,是哪家的?」
平底拖鞋在地攤上悄然無聲,關山月腳踝很細,配著墨綠色的睡袍,搖曳生姿。
她走到圓桌前彎下腰,拿起了那份燙金的鏤花請柬。
衛朗的聲音適時響起:「城南謝家。」
關山月捻著請柬,也不翻開:「那麼多邀請函,為什麼偏偏挑出這份給我送過來?」
「因為我想,那晚謝家邀請的客人中,應該有您想要見的人。」衛朗端的是一向的恭敬,「也算是您正式回歸這個圈子一個最好的露臉機會。」
在關山月回國後,無數邀請函和請柬就像雪花一樣飄上了衛朗的辦公桌,可他卻認認真真地,只挑出了這一份。
他很聰明。
關山月沉默半晌,兀地扯笑:「行,信你一回。」
衛朗輕笑:「是謝家小女的成人宴。」
關山月的雙眼在他說出最後三字時晃了晃。
成人宴啊……
她的成人宴,可是當年最盛大的鬧劇。
可只一瞬,關山月就掠過了那絲情緒,嗯了一聲:「給我安排吧。」
她只說了五個字,衛朗就心領神會,恭敬地回了句「副董早些休息」後,就耐心等待著關山月掛了電話。
嘟。
關山月按下了結束通話鍵。
倦意在她卸下緊繃的那根弦的後一秒就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思緒裡被強壓下的畫面也開始在迴圈播放。
忽然,關山月在雜亂中抓捕到了那一絲最重要的訊息——
是周佞看著她,說:
關宏博動了跟明婷聯姻的心思。
精緻的請柬被關山月揉出了破敗腐朽的痕跡,不知過了多久,那份請柬才被關山月順手,丟進了垃圾桶。
新的輪迴白晝再度陷入沉睡,掛上的黑夜將名為星辰的鑽石撒在了天際麂皮黑布之上,高樓矗於城市中央,完美地將紙醉金迷與燈紅酒綠細微修飾,是最好的偽裝。
炙熱燈光打亮了宴會的現場,各式香水揮發氤氳在大廳之中,人們相互恭維,酒來敬往,都覆上了最好的面具。
可是宴會的大門卻再度被拉開,人們笑意盈盈地望過去,卻在下一秒有些錯愕地怔了怔。
只見在大門前,妝發精緻的關山月踩著雙恨天高,露出了一整片潔白又嶙峋的肩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