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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佞眸色漸深。
「周佞,都這麼多年了……」
關山月一頓,似乎被昏黃的光淹得遍體通明,望向周佞時坦蕩、卻又生起暗湧,她頓了頗久,才神情莫名地續了下句:
「你怎麼還栽在我這裡起不來呢?」
周佞半邊臉埋在陰晦中,他看關山月如同仰望皎皎月、深埋心底的,是仰望山上雪般望向那一簇光。
半晌,他輕笑一聲,抬眼卻滿是嘲意,只是自嘲更濃:
「從我第一眼見你開始,哪次不是你的手下敗將——」
「可是關山月,我明明什麼都不需要你給我,你到底在逃避些什麼?」
關山月不語,唇也抿成一道鋒利的線,她背著光,身形落在周佞的瞳中,昏黃暈染開來,像靜靜燃燒的一團火:
「除開那些事之外的任何,都與你無關,周佞,管好你自己。」
她扔下這麼一句,轉身就想往外走去。
可身後的周佞卻還是叫住了她:「關山月。」
關山月腳步一頓。
「當年那場綁架案,除開令迢之外,衛家無辜被擄的那個私生女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周佞將思緒盡數隱藏,再抬眼,已是一片晦暗的光,他轉過身,拿起醒酒器給自己倒了一杯,可那分明是關山月的杯子,周佞臉色不動半分,只晃了晃高腳杯,看人:
「衛京承想給那個私生女報仇,對嗎?」
雖然是問句,開口卻是篤定的語氣。
關山月側身,目光定在他手上杯子一瞬,旋即移開,卻沒有說話。
「衛京承接受衛氏後,衛家的股價在這幾天幾乎跌穿地心。」
周佞面不改色,對著杯上的唇印就這麼抿了上去,甘醇入喉:
「他想毀了衛氏——可是為什麼呢,死的那個,分明只是衛家的私生女。」
衛京承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對自己繼承的衛氏出手?
關山月眸色漸深。
「當年那個私生女被綁匪虐-殺的場景,是你們的噩夢。」周佞將紅酒一口飲盡,用指腹抹去溢位的幾滴,掀起眼皮,「他幫那個女孩報仇,照理來說,應該是跟你站在同一陣線的……」
詭異的一頓,周佞緩緩地放下高腳杯,在吧檯上落得清脆的一聲,他目光坦蕩地看著關山月,卻是看穿一切之後的清明:
「可是周朝從一開始就跟我說,衛京承在加州擺了你一道,你差點栽在他的手上——」
「所以,關山月,在加州那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燈光落在關山月的羽睫,投下一層斑駁的影。
可她什麼都沒說。
於是周佞在耐心耗盡的前一秒慢悠悠地起身,他身姿挺拔,向前兩步在關山月跟錢站定,只輕描淡寫地問一句:
「你不讓我問詳細,可以,但是關山月,我只問一句——」
「這五年,你是不是過得不快樂?」
我可以不問你發生了什麼,可以不知道那缺失的五年你做過什麼,我可以當一個瞎子聾子,可是關山月,我只想問你一句,就一句——
那五年,你是不是過得不快樂,你是不是過得不好。
我放任你獨自療傷的這五年,是不是做錯了。
我只是想問這個,而已。
周佞冷靜得有些超乎常理,連外洩的情愫都被一一收束,他將驟然狂跳的心跳歸咎於恰到好處的燈光和過近的距離,他開口問,卻不敢、不敢聽到一個否認的答案。
關山月靜靜地看著周佞。
他的話語跟江令窈一樣,彼時她還自嘲,回國這麼久竟然只有令窈看穿了那麼一點端倪,可是原來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