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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佞無聲地站在她的身側。
「……」
關山月定定地看了墓碑上那張照片稚嫩的臉龐好半晌,才彎下了腰,拂走了臺階上的落葉,將小雛菊放在上面,跟著她直起腰的影子一同落下的,是略沉的女聲:
「好久不見啊,小鬼。」
一旁的周佞垂下眼睫,視線定在墓碑刻著的字上——
江家麼女,江令迢。
「好像已經很多年沒來看你了,可實際上,只過了五年。」關山月看著照片上的人,笑著輕聲說話,可一向冷靜的眼底卻隱隱露出了悲涼的意味,「有沒有怪我?」
微風輕撫。
「……還是說,一直都在怪我?」關山月背脊挺得直直。
旁邊的周佞聽得眉心一皺,兀地開腔叫人:「關山月……」
關山月打斷了他,只一心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說話:
「可我知道,我們小令迢是最乖的小孩,一定不會怪我。」
周佞敏銳地捕捉到了尾音的顫顫。
「我跟你姐姐一直都沒有放棄過。」關山月卻穩住了心神,情緒只傾斜了一瞬,就恢復了平穩,「那些壞人過得都不好——你有看到嗎?」
地上的落葉被風捲起,又落下。
兩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默了一瞬,關山月兀地笑了出聲,卻毫無笑意:
「可是姐姐不希望你看見。」
周佞抿唇。
「姐姐不希望你一直看見——」關山月頓了頓,目光從那張稚嫩的臉上移開,落在了那束小雛菊上,「我們小令迢,一定要已經轉生。」
轉世投胎,做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他們都看不見的地方,過著最平靜、最安穩的人生。
關山月沉默。
兩人靜靜地站了半晌,周佞終是彎腰,將手心裡拽著的那顆糖輕輕地放在了那束小雛菊的旁邊。
關山月只這麼看著他的動作。
「關山月。」周佞直起腰,微微偏頭看人,「當著她的面,你聽我一句話。」
思緒濕漉漉的,關山月瞥著人,沉默。
「當年的事,我不知情。」周佞一字一頓,聲音壓得很低,「你不應該就那樣定我的罪。」
關山月仍是不動。
四目相對,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已經陰沉,關山月才移開了視線,將目光重新定在墓碑的照片上,只是這回再開腔,已然帶著冷冷:
「周佞,你以為我帶你來這裡,真的是來敘舊的嗎?」
周佞不語。
關山月的目光落在墓碑旁不知積累了多久的泥土下,因被暴雨沖刷和被風吹走塵埃而露出的內裡——
許多不知已經放了多久的糖果包裝。
關山月一字一頓:
「當著她的面,周佞。」
「說這種話,你臉不疼嗎?」
第十四章 「可關山月,你分明知道我有……
沉默。
周佞只站在那裡,像塊挺拔的石碑,經年累月地被水滴鑿,像是隻稍用錘柄輕輕一敲,就會有無數細小的碎石掉落。
「你總是這樣,關山月。」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佞才掀起那鴉黑的睫,露出底下那雙黑色的瞳來,翻湧著陌生又熟悉的鋒利,還夾雜著縷縷無奈:
「五年了,還不夠你冷靜下來,認真解決問題嗎?」
可關山月將他眼底的抑味攬走,卻沒有半分波動:「不要跟我說這些,周佞。」
她抬手指著墓碑,指著墓碑上的照片,嗓音夾著山風的冷:
「我讓你對著她的面說——周佞,你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