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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這面我至少可以吃五碗。&ot;
黑豹看著她,等她吃下第一個半碗,才問她:&ot;你今天才來的?&ot;&ot;嗯。&ot;
&ot;一個人來的?&ot;
&ot;嗯。&ot;
波波的嘴還是沒有功夫說話,她覺得這個城市裡每樣東西都比家鄉好得多,甚至連面的滋味都不同。
&ot;這叫做什麼面?&ot;
&ot;四川擔擔麵?&ot;
&ot;這裡怎麼會有四川的面?&ot;
&ot;這地方什麼都有。&ot;
波波滿足的嘆了氣:&ot;我真高興我能夠到這地方來。&ot;黑豹的嘴角又露出那種奇特的微笑:&ot;你高興得也許還太早了些。&ot;&ot;為什麼?&ot;
&ot;這裡是個吃人的地方。&ot;
&ot;吃人?什麼東西吃人。&ot;
&ot;人吃人。&ot;
波波反而笑了:&ot;我不怕。&ot;她笑得明朗而愉快。還是像七年前一樣,&ot;若有人敢吃我,不撐死才怪。&ot;黑豹沒有再說什麼,他目光又落入遙遠處的無邊黑暗中。
波波開始吃第二碗麵的時候,他忽然問:&ot;小法官呢?&ot;波波沒有回答,埋著頭,吃她的面,吃不兩根,忽然放下了筷子,那雙春月般明亮的眼睛裡,彷彿忽然多了一層秋霧。
霧中彷彿已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高大、明朗、正直、愉快。
小法官。
他當然不是真的法官,別人叫他小法官,也許就因為他的正直。
他叫羅列。
他就是那年除夕之夜,在石頭下送別黑豹的另一個少年。
他們三個人是死黨。
兩個男孩子對波波,就好像兩片厚蚌殼保護著一粒明珠。
&ot;小法官,他……&ot;波波眼睛星的霧更濃:&ot;我也有很久沒有看見他了。&ot;黑豹看著她眼睛裡的霧,當然也看出了霧裡藏著些什麼。
一個女孩子若是對一個男孩子有了愛情,就算全世界的霧也掩飾不住。
&ot;嗯。&ot;
&ot;什麼時候走的?&ot;
&ot;也快三年了。&ot;
那時波波已十七歲,十七歲的女孩子,正是愛得最瘋狂、最強烈的時候。
黑豹的眼睛更黑,過了很久,才慢慢的說,&ot;他不該走的,他應該陪著你。&ot;波波垂下頭,但忽然又很快的抬了起來,用很堅決的聲音說:&ot;可是他一定要走。&ot;&ot;為什麼?&ot;
&ot;因為他不願意一輩子老死在石頭鄉,我……我也不願意……
波波的眼睛裡又發出了光,很快的接著說:&ot;像他那樣的人,在別的地方,一定有出路。&ot;黑豹點點頭:&ot;不錯,他一向不是傻小子,他絕不會用自己的腦袋去撞石頭,因為他知道石頭一定比腦袋硬。&ot;波波笑了。
黑豹也笑了。
波波笑著道:&ot;其實你也並不是個真的傻小子。&ot;&ot;哦。&ot;
&ot;他總是說你非但一點也不傻,而且比誰都聰明,誰若認為你是傻小子,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傻小子。&ot;&ot;你相信他的話?&ot;
&ot;我當然相信。&ot;波波的笑容又明朗起來,道:&ot;你們一起長大,一起練功夫,一起打架,誰也沒有他了解你。&ot;&ot;他的確很瞭解我。&ot;黑豹同意道:&ot;因為他比我強。&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