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 師徒(第2/4 頁)
催月上”,偏偏當世有李北海、顏真卿、張旭等人,掩蓋了他本該有的名氣。
“你既是顏清臣的弟子,且來評鑑老夫的書法如何。”鄭虔推了推寫好的一張紙,莞爾而笑。
薛白從容應道:“博士這是在笑話學生不成?”
“老夫年少時家貧,卻好書畫,常苦於無紙,所幸慈恩寺藏有數屋的柿葉,我便常常過去,用柿葉練書畫。把好幾間屋子的杮葉全都寫盡了。你們這些年輕人,當更刻苦些才是。”
“多謝博士教誨。”
薛白沉默了片刻,確保了四下無人,忽徑直問道:“博士可知,駙馬薛鏽有一外室子,名薛平昭。”
還在“風送雲收”地寫字的毛筆顫了一下,寫壞了那句“天上麒麟兒”的最後一字。
鄭虔抬起頭來,詫異地看向薛白。
他絕未想到,這個年輕人會如此的坦蕩。
“你,承認了?”
“我真不記得。”薛白道:“但有封書契……”
“老夫知曉。”鄭虔道:“有人與老夫說過此事,還說你背後是慶王主使,讓老夫來看看你。”
若僅是如此,薛白絕不敢與鄭虔揭開這話題。
“但博士不僅是來監視、試探我,私下其實還對我有保護、提醒之意。”薛白問道:“博士是故意帶我去見杜甫,又交代杜甫為引見李適之?”
“不錯。”鄭虔道:“有些事我不清楚,李適之或許更瞭解些。”
“可否請教是哪些事?”
鄭虔反問道:“你可知老夫與張曲江公的淵源?”
“願聞其詳。”
“景雲初年,老夫與張曲江一同登科……”
鄭虔的老眼當中泛起了回憶之色。
那年進士高中,他才十九歲,張九齡三十二歲,他們都得到了重臣王方慶的賞識,他迎娶了王家的嫡孫女,而張九齡則得到了王方慶的大力栽培。
“後來,張曲江終究還是牽扯到了儲位之爭,他從未與廢太子結黨,奈何武惠妃咄咄相逼。”
說到這裡,鄭虔以張九齡當年的口吻,一字一句道:“太子天下本,不可輕搖!昔晉獻公聽驪姬之讒殺申生,三世大亂;漢武帝信江充之誣罪戾太子,京城流血;晉惠帝用賈后之譖廢愍懷太子,中原塗炭;隋文帝納獨孤後之言黜太子勇,立煬帝,遂失天下。由此觀之,不可不慎。陛下必欲為此,臣不敢奉詔!”
“這一番強諫之後,他被逼至不死不休之地步。兩年間,罷相、宮變、廢儲接踵而來,三庶人桉時,他已被貶至荊州,無能為力。但老夫知道,他確有讓門生故舊出手。薛鏽、薛妃兄妹雖死,三庶人的幼子們卻留得性命,由宗室收留;唐昌公主被迫出家,幽禁於安業坊唐昌觀;許多被牽連的家卷皆是張曲江請人贖買,並不止你一人。”
“薛家、趙家、皇甫家、劉家,老夫當年也曾拿出錢財上下打點,薛平昭也不過是其中一個孩子。十年過去,如今卻有人說背後有人在主使,與慶王有關。張曲江已逝、賀季真亦亡、李適之罷相。難道,這背後主使竟是老夫不成?”
鄭虔臉上帶著苦笑,看向薛白,最後問道:“老夫待你不可謂不誠,你可願投桃報李,實話與老夫說?”
“天寶五載冬月,學生在咸宜公主府幾乎被掐死,僥倖陷入假死而脫身,前事盡忘。”
“好。”鄭虔道:“老夫知你要自保,故而方才所言,從未與旁人說過。唯有一句話,你務必記住。”
“學生洗耳恭聽。”
“十年時過境遷,往後你須安份守己,靜待太子為薛家翻桉之日即可……”
日暮,昇平坊杜宅。
杜妗正坐在屋中親手製繪著一張長安輿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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