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第1/2 頁)
「什麼?」梁慕雲先是一愣,繼而輕輕笑道:「隨便你怎麼想,你說是就是吧。」
死到臨頭,她無須費心遮掩,或許……真的不干她的事?但若不是她,還會是誰?玉言壓下滿心的煩悶,問道:「那麼這回的事確是你所為嗎?」
梁慕雲反問道:「即便我說不是,娘娘會信嗎?」
「本宮相信。」玉言頷首。
這一下大出梁慕雲意料之外,「為何?不是已經證據確鑿了嗎?」
「正因證據確鑿,才更令人生疑。你家裡才生了變故,你還有心思行這些鬼蜮之事,本宮也是服氣。況且,什麼東西不能害人,非得揀那獨一無二的扶離草,也太明顯了些。」
「這不過是娘娘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反正淪落到此等地步,我早已活不下去了,多攬一個罪名也無妨。」梁慕雲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你可知是誰暗中搗鬼?」玉言忍不住問。
「我自認心智不及娘娘,連娘娘都查不出,我如何能知曉?更何況,我素日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梁慕雲百無聊賴地撅著一根草莖,在手裡慢慢碾著,它好不容易才從堅實的磚地裡生出來,現在又要埋葬在這個女人手心裡了。
看來已沒有待下去的必要,玉言再度緩緩轉身,卻聽梁慕雲若有所思地道:「皇后娘娘的胎將近七個月了吧?看來不日就將生產了。」她自言自語地轉過身,面向牆咯咯笑起來:「真好,咱們的皇上又會有一位子嗣,只可惜不是他親生的。」
聽得這一句,玉言三腳兩步上前,猛烈搖撼著她的肩膀:「你知道什麼?你都知道什麼?」
「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皇后生辰那一晚陛下走後,有一個眼生的侍衛悄悄溜進了鳳儀宮,你說,他想幹什麼呢?」梁慕雲用力甩開她的手,這一刻她臉上的笑容嫵媚而冷毒。
玉言只覺得冷汗涔涔而下,幾乎虛軟得坐到地上,「你可識得那人是誰?」
「宮中嚴禁妃嬪與男子接觸,即便是侍衛也不例外,我哪裡會識得?」梁慕雲慢慢理著鬢邊一縷青絲,卻拿眼輕輕瞟著她,「我也只是偶爾瞧見幾次——他與賢妃在一處。」
「這些話你為什麼早些不肯說?」玉言覺得上下牙齒打著架,話都幾乎說不完全。
「因為我要你難受,」梁慕雲輕蔑地道,「可是現在我快死了,總不能將這個秘密帶到地底裡去——況且,即便告訴了你,你還是會一樣難受下去,這一點我很清楚。你這個人,既不夠心軟,又不夠心狠,總要事到臨頭才肯做決定,這是你最大的弱點。」
彷彿從重巒疊嶂中發現一條明晰的路,玉言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她的手起初抖得厲害,漸漸也不抖了。她終於起身朝外走去,「傍晚會有行刑的宮人來送你上路,你安心候著吧。」
梁慕雲沒有答話,她呆呆地倚在牆角,一線陽光透過屋頂的裂隙照在她身上——是正午的太陽,可是進了這冷宮,已經微弱得如夕陽一般了。它那顏色也美得有些古怪,金黃中帶了一線橙紅,被它映照著的梁慕雲簡直像一具金色的木偶,是沾了血的。
小孩子最貪睡,珏兒卻是天生的活潑,每天總要使足勁兒鬧騰。用過晚膳後,玉言好容易才哄得他睡著,一時也不放心,仍舊在旁邊看著。
文墨躡手躡腳地進來,玉言命她留意冷宮那邊的動靜,這時便問:「完事了嗎?」
文墨點頭也不好,搖頭也不好,只為難地道:「宮人們去的時候,梁氏已經走了。」她補充一句,「是吊死的。」
冷宮裡沒有刀劍等物,吊死是最容易的一種死法,隨便撕一條衣裳,往房樑上一扔,一切便一了百了。玉言不願再想下去,只輕聲道:「有個結果便好。」
「也是,至少以後她沒法再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