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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分開的這段日子,難道他也這樣飽受煎熬?
所以,他難得去見我,只想倚在我的身畔,安安靜靜地小憩片刻?
我的身旁,母親已嗚咽出聲:“寶溶……”
“寶溶?”蕭彥忽然冷笑,“玉柔,你叫得還真親切!大約現在你心裡,只有他們父子了吧?明帝駕崩,還有惠王與你暗通款曲,便是身在山門,也不會寂寞吧?”
母親忙俯身伏到地上,慌忙答道:“貧尼不敢!貧尼一生,屢經家國劇變,曾是最高貴的,也曾是最卑賤的,繁華與屈辱,什麼不曾經歷過?寄身佛門,只盼能滌盡塵世汙垢,還心中一方淨土,哪敢再惹俗世情事?只因惠王素日待阿墨好,因了阿墨的緣故,才走得近了些,也不過一兩年間會見上一次,問問阿墨情形罷了。”
蕭彥神色略見緩和,走近前來,手指抬起母親下頷,微眯了眼,問道:“你當真不打算還俗了麼?”
母親叩頭道:“貧尼已習慣在山野間安靜度世,還望皇上體諒!”
蕭彥哼了一聲,道:“算了,朕還沒明帝那麼無恥,你愛出家便出家去,只需把你丟給旁人家的女兒給朕找回來便是!”
他揚手令人送我們回蕙風宮。而我直到走到宮前,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認回我,不要我頂著明帝女兒的名義,叫著明帝父皇,卻用看陌生人甚至仇人的眼光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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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我與母親睡著一床,抱著母親馨軟的身軀,聽她講很多事,關於她的家鄉,她的夫婿,她的幸福,以及她的屈辱。
幼時我只知道母親很高貴,很美麗,很聰慧,很有才,如今我才知道,玉妃那襲始終光鮮明亮華彩萬丈的外衣內,鋪陳著多少見不得人的骯髒和屈辱,悲傷和淚水。
她本來是南人,因父母雙亡,在十四歲時投奔了江北的親戚。其後,他們所住的城池被北魏佔領,而她也被一位北魏的武將相中。
最初她並不樂意嫁給那武將,怎奈這武將是個痴情種子,設了千百種法子討她的歡心,加上也是個年輕英俊的,日子久了,也不由她不感動,漸漸便動了心。等到成親三年時,兩人已經如膠似膝,伉儷情深,再也分不開。
這時當時北魏的靖元帝拓跋弘南巡,武將隨著眾將接駕後,曾各自帶家眷聚宴,這時候她見到了拓跋弘。
不久,武將升了官,派去前方征戰。也不曾聽說有過什麼激烈戰事,便傳出了死訊。已有三四個月身孕的母親還未及從悲傷中醒過神來,便已被送到了魏帝身邊。
話當年,啼鵑碧血痕(三)
胎兒被打掉,她成了魏帝很多妃嬪中的一個,聽著人人向她道喜,再不敢說,她想著自己的夫婿,想著自己未及出世的孩子。
一年後,拓跋弘南伐大齊,幾個得寵的妃子也都帶在了身邊,安排在洛城暫住。
母親並沒有太關注那些沒完沒了的戰爭,總認為這樣的戰爭,與魏帝有關,卻與她這樣以色事人的妃嬪無關。她只是個想安安靜靜活下去的小女人而已。
等蕭彥領兵大破洛城時,她才明白女人永遠是男人世界的犧牲品。
她想逃,卻沒能逃掉,輾轉於幾個下等武將的手中,欲哭無淚,求死無門。
蕭彥注意到她時,她已經聽說了魏帝的死訊,說不上歡喜,說不上悲痛,只是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只說自己是北魏那位陣亡武將的妻子,順理成章地成為蕭彥的女人,擺脫了類似軍妓般的悲慘生活。
這次大勝,奠定了蕭彥和他的徵西軍在南齊不可撼動的地位,也引來了齊明帝的關注。
因怕蕭彥心生異心,齊明帝藉口犒勞三軍,親自到閔邊巡查暗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