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4/4 頁)
多虧他一出商場就撿到一張地鐵票,大概是外地人買來留作紀念的,坐了三號線晃晃悠悠一個小時就到了爺爺家門口。
已值傍晚,夕陽薄暮。爺爺家是一座三層小樓,坐落在寧靜的巷尾。但是他剛到巷子口,就聽到“轟隆隆”一陣巨響,不遠處天空中灰塵滿布。
預感不詳,納蘭德性急忙跑了進去。只見巷子一邊紅牆已經被拆除了大半,磚塊搖搖欲墜。巷子中部的兩幢五層老式樓房已經被拆除得只剩了骨架,陰森恐怖。廢墟上圍著橫幅,大字寫著“幸福灣建築”和“工地勿入”。
推土機挖掘機無情碾壓著舊日熟悉無比的建築,二號樓裡住著的納蘭德性的發小李莊生也不知搬到哪裡去了。
“喂喂,小夥,別往裡走了,建築工地閒人勿進!”工頭大喊。
納蘭德性不理。再往前跑跑,爺爺家白牆紅頂的小洋樓竟然已經被人釘上了巨大的“售樓中心”四個霓虹大燈,雪白的外牆上紅毛筆圈了一個醜陋的“折”字,“折”字上面又覆蓋了一個血淋淋的叉,大概表示反悔。
納蘭德性簡直心疼得要大罵出口,卻見那邊大門裡頻頻有人進出。門口停著幾輛豪車,一律身穿白制服的侍應生彬彬有禮地替穿戴高檔衣服的貴客們開關車門,頗有氣質地卑躬屈膝。
當初迫不得已抵押掉爺爺家的小樓,是為了替不爭氣的爹還賭債。本來想著多接戲多努力,三年之內就能攢夠錢贖回來。不成想三年之內錢沒掙了,命倒沒了。如今房子竟然落在房地產商手裡,隨時面臨被拆除的危險。
他奶奶的。這是文物啊!竟然批准拆除。國家幹啥吃的!
納蘭德性躲到土堆後面,默默告誡自己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畢竟自己是詐屍回來的,沒準備好之前不宜出現在人前。何況要挽救房子,靠他一張嘴罵是不行的。
所幸這建築工地只是初期施工,還沒太多人來看樓盤,等到天黑,售樓中心終於鎖門下班。期間納蘭德性一直在跟一隻小白流浪狗鬥智鬥勇,鬥智鬥勇的同時還要保證不離開土堆的保護範圍。
這狗狗自從他下了地鐵就一路跟著他,不時還凶神惡煞地“汪汪”兩聲,也不知道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這可苦了納蘭德性,他從小怕狗,六歲前見狗嚇尿,六歲後見狗尖叫。曾經咒罵過方圓十里內的寵物狗流浪狗全部死光光。結果好像沒奏效,第二天過馬路的時候倒是看見被壓扁的死老鼠一隻。
在土堆後面躲狗的過程中,納蘭德性右腳踩到一根鏽跡斑斑的鐵釘。疼得滿地打滾的時候,又被狗狗取得先機一口咬住屁股。
完了完了,清白毀了,這輩子算是完了。因為聽說狂犬病發病率百分之百,所以他從前只要得知誰被狗咬過,就果斷跟誰絕交,並加以聲情並茂的鄙視——誰叫你要愛心氾濫養狗逗狗,狗這種低智商的臭動物就不該被引進到城市裡來,除了咬人就是隨地大小便,有傷風化;但是話說回來,你不撩逗它會被咬嗎?活該!現在好了,自己加入他們了。以後也憋臭潔癖了,反正狂犬病毒已經潛伏了,隨心所欲點兒活吧。
納蘭德性抱著屁股扶著牆一瘸一拐摸到巷子外一家口腔診所,想報個李莊生的名號跟診所王大爺賒賬打個破傷風針和狂犬病疫苗。王大爺記人不行,且高度臉盲,但很熱心,只要跟他說一句“大爺我是巷子裡誰誰家的誰誰誰啊”,診所裡的針就可以隨便打,賒賬免費都可以。不成想王大爺已經不在了,他孫子繼承了這家店,孫子是個嚴謹認真的人,絕不徇私舞弊,表示既不認得二號樓老李家的阿生生,也不認得巷�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