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110(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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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陽當空,照在天階那一潑淋漓的鮮血上,似乎很快就能將它烤成幹跡,但屍首上森白的喉骨卻灼得人眼珠子發硬發涼。紫宸殿前青青緋緋的朝臣,個個都是渾身一僵,閉上了嘴巴。
視線上移,他們望見天階之上,紫色袍服的人迎了日頭長身而立,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提了袖擺曲在腰間金玉帶前,鳳眸微眯,眼底露幾分詭譎的笑意。
九年宦海沉浮,刀石打磨,他們恍然驚覺,一個文人竟也生生養成了雷霆萬鈞,鴻鵠千里之勢,光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一眼,就壓得人出不了聲氣。
到得此刻,他們對陸時卿的居心,儼然已從懷疑漸成肯定。
但肯定了也沒用。早在一個時辰前便有人察覺大明宮的守備空虛得不對勁,幾名武將趕忙去通知京軍三大營示警,然而眼看這信報猶如石沉大海,毫無迴音,他們的心也一寸寸涼了下去。
陸時卿是有備而來,不但架空了整個皇宮,連京軍三大營內都做了佈置。至於因戰事臨時增派到長安的別處援軍,調遣他們的兵符捏在聖人手裡。
戰事紛擾,聖人草木皆兵,根本沒肯將兵符交給誰。現今他被困紫宸殿,生死不明,除非越過金吾衛硬闖而入,否則根本無濟於事。可武將們都去支援軍了,個個一去不返,在場多是手無寸鐵的弱氣文官,餘下幾名皇子皇孫也都是諸如鄭沛這般不堪大任之輩,如何闖得進去。
一片死寂裡,陸時卿覷著腳下屍首,清清淡淡道:“日頭大,諸位若想與朱少監一樣躺下來歇歇,陸某自當成全。”
他這話一說,就是挑明瞭造反的意思。
底下一名鬚髮生白的老臣當先發聲,食指顫巍巍地指著他:“陸侍郎,你……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陸時卿彎唇一笑:“不勞孫侍中提醒,陸某很清楚。”
這個孫侍中是他原先在門下省的頂頭上司,雖未正經拜過,說起來也算他的老師。
孫老聞言一張臉憋得通紅:“聖人再有不當失察之處,大周也只能姓鄭,豈容你這般,國危之際趁虛而入!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枉我這些年將你視作親孫一般!”
他說著踉蹌而上,一把抽出正前方一名侍衛腰間的跨刀,劈砍前衝。
四面金吾衛立時拔刀去攔,陸時卿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捏在手心的一枚石子激射而出,正中孫老膝蓋。
本就邁不穩當的人一個膝軟伏倒在地,而原本戳他心窩子的一刀也因此落了空。
底下不知內情的人登時起了一片罵聲。
扶人的扶人,咒罵的咒罵,畏而不敢的那些則縮在人群最後。
陸時卿置若罔聞,耳朵微一偏側,聽見遙遙傳來馬蹄聲震,直到這響動越馳越近,才伸出兩根指頭,併攏了往下一壓,示意不聽話的都殺乾淨。
金吾衛得了令,手中橫刀出鞘,擺了三角陣型衝下天階,然而下一剎,卻聽宮道口傳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
殺招在前,眾人愕然回首,見凜凜玄甲之人馳馬趕至,左手一柄長-槍飛擲而出,擋開了一名老臣心前的橫刀,沉聲喝道:“退後!”
是鄭濯。還有趕來救援的數千名大周將士。
朝臣們這才驚覺,六殿下方才一直不在天階下。
眾人如蒙大赦,熱淚盈眶之下慌忙撤退,奔至援兵後方躲避。陸時卿再打一個“殺”的手勢,手指下壓的一瞬,與飛馳在馬上的鄭濯目光相撞,一眼過後,彼此平靜錯開。
手起刀落間,兩邊霎時殺在了一起。而鄭濯宛若一把利斧,眨眼突奔至天階下。
陸時卿被金吾衛護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