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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和生一聽便吃一驚，問中西功：&ldo;怎麼辦？&rdo;中西功卻沉靜地說：&ldo;這是很複雜的。我承認，他和我私人感情很深，但是我對他說的這個情況不敢相信。&rdo;

程和生不解地問：&ldo;怎麼不敢相信？&rdo;中西功輕描淡寫似地說：&ldo;他不是黨員同志。&rdo;程和生情急起來：&ldo;不是黨員是朋友嘛。&rdo;&ldo;你記住，&rdo;中西功向他重重點頭：&ldo;黨員是宣誓為共產主義事業獻身的人，黨員們目標一致，互相之間，可以信賴。至於朋友，就不同了。朋友之間，可以有很深的感情，但是，朋友不一定能為你的政治和他自己的利益冒風險。&rdo;

&ldo;你這位朋友不是在為你冒通風報信的風險嗎？&rdo;

&ldo;他是個日軍憲兵。&rdo;

&ldo;你不能把職務看得超過友情啊。&rdo;

&ldo;我還不相信真有其事。日軍各部之間，互相比門頭，比戰功，確實有齟齬。但是，上海憲兵拒不逮捕我，不合常理。&rdo;

&ldo;難道他在刺探你？&rdo;中西功不聲響了，兩人沿馬路慢步走了一陣，中西功輕聲說：&ldo;我們的環境處處充滿兇險！&rdo;程和生徵詢地問他：&ldo;把這情況報告老吳吧？&rdo;中西功點頭同意，程和生去見老吳，把事情詳細說了，然後問老吳&ldo;怎麼辦&rdo;。老吳皺眉想了好一陣，然後輕聲說：&ldo;他考慮的對，你也應該學他這樣，從多方面思考問題。&rdo;程和生是個善動腦子的人，輕聲問老吳：&ldo;如果是日本憲兵刺探他，我們怎麼辦？&rdo;老吳注視著他，反問：&ldo;如果不是刺探他呢？&rdo;

&ldo;我來報告就是為這個。我們得為他想辦法啊！&rdo;老吳緊緊盯著他，好像程和生沒聽懂他的話，過了一陣，平淡地說：&ldo;想什麼辦法？&rdo;程和生確實說不出什麼妙方良策來，只能幹皺眉頭等著。忽聽老吳說：&ldo;你問問他自己有什麼要求。&rdo;返問留青小築的路上，程和生納悶：看來，老吳也認為那位日軍憲兵朋友不是刺探中西功，可是為什麼那麼個不在意的態度？回到留青小築，他對中西功說：&ldo;老吳認為那位朋友不是刺探你，請你提出自己的意見和要求。&rdo;中西功隔著厚厚的近視眼鏡片呆呆的看他好一陣，然後抬手向上推了推眼鏡架，皺眉說：&ldo;我是黨員啊，得聽領導的決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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