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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在房子裡逛了起來。我這房間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幾大櫃子破書嘛,都是些野史掌故之類的東西。古玩這玩意兒之所以值錢,無關材質,講究的是背後的典故。每一件古玩背後都有個故事,做買賣的時候拎出幾本書,就著資料這麼一侃,價兒立馬躥上去一大截。
Helen明顯不清楚這裡面的玄虛,興致勃勃地東一本西一本地抽出來翻翻,看得津津有味。既然你不急那我也樂得清閒,也不催她,就這麼抽著煙上下打量起旁若無人的Helen。
Helen把書當成風景,而我把她當作風景,各看各的吧。看著看著,我心中慢慢升騰起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滋味,彷彿某個柔弱的地方給人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沉靜下來, Helen臉上的線條漸漸柔和起來,那種鋒芒畢露讓人不能直視的光芒消失無餘,代之的是一種姽嫿的感覺。嗯,就是姽嫿,這詞現在都不怎麼用了,是嫻靜美好的意思。此時的Helen正如宋玉在《神女賦》中形容的那樣,既姽嫿於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
造物還真是神奇啊,兩種如此極端的氣質竟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我嘖嘖讚歎,興致盎然地盯著她的側面欣賞,目不轉睛。
許是我的注視太過明顯了吧,Helen若有所覺地一轉頭,登時四目相對。
〃這個……〃我尷尬地嘎巴了一下嘴,沒說出話來,就像偷東西被失主當場給逮了個正著一樣。
Helen也不自然起來,一抹紅暈不知何時已經攀上了她的臉頰。她顯然也察覺出不對頭了,下意識地白了我一眼,轉身借將書放回書架上躲開我的目光,掩飾情緒去了。
嘿嘿,這麼個風風火火的女人也會做這種小女兒的形狀,太有意思了。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不一會兒,她的情緒就平復如常,信然走過來坐下,盯著我的眼睛說道。
不會想說我是色狼吧?不就多看了兩眼嘛,不至於吧?祖師爺做證,咱真不是那種人。
我心中一陣忐忑,正想說點兒什麼把話題扯開,要是讓她把話說明了,那我的老臉往哪兒擱去。
我還沒找著由頭把話題扯開呢,Helen又說話了,〃之前,一直以為像濤子你這樣歷險無數的倒鬥行家,應該是彪悍兇狠、罵罵咧咧滿口粗話的樣子,沒想到……〃她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看我,接著說,〃沒想到你居然斯斯文文的,又滿屋子的書,像學者像老師,就是不像個倒斗的。〃
聽她這麼一說,我頓時哭笑不得……〃彪悍兇狠、罵罵咧咧滿口粗話〃,這不是殺豬的就是從牢裡剛放出來的,咱倒斗的講究的是手藝,這小娘皮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藉機寒磣我呢,看她那表情,估計是後者居多。
看我沒說話,Helen也不以為意,伸手在桌子底下摸出幾包煙來,在手裡掂了掂,笑著說:〃呦,不是中華就是萬寶路,檔次不低嘛,看來倒斗真的是很賺啊。〃
〃我說Helen,你今天不是專門來揭我老底的吧,有事說事。〃還是說正題吧,不然再往下說還不知道她會怎麼毀我呢。
一提到正事,Helen頓時臉色一正,沉聲道:〃濤子,你先看看這個。〃
說著,從包裡掏出了個半月型的銅器遞過來,不用拆開外面的塑膠薄膜細看,這東西我太熟了,不就是我從西夏墓裡摸出來的那個半面銅鏡嘛。
剛回北京那陣兒,我還專門抽空研究了好久,可惜這沒頭沒腦的實在是沒處下手啊,最終只好讓大金牙找人脫手了事。
〃這是我摸出來的,怎麼?有什麼問題嗎?〃我也沒再多看,隨手就遞了回去。
〃從十年前起,你們從鬥裡摸出來的明器只要是有關西夏的,全部都銷給了家父,他老人家是研究西夏史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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