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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茹環顧四面,天色烏漆嘛黑,那顆樹的位置應該看不到這邊。她走過去親自試了試,連連點頭,又在門邊晃一圈,悄悄開啟了插銷。
一切按部就班,林寧抓緊時間,看準方向,直衝門口,趁人們來不及反應,她登上了季園後門外停著的一輛黑色汽車。
汽車如約接上了林寧,車座的旁邊坐了個黑色禮帽的洋裝男人,他見到她,脫下帽子。林寧脫口而出:「大表哥!」
季遠凝此時還在酒桌上敬酒。幫眾敬的除了是他今天的洞房花燭之喜,更是為了即將上位舵主的「金榜題名」之喜。他一向猜不透心思的心裡,和喜怒不行與色的臉上,今天浮現的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這麼多年的小心謹慎、這麼多年的佈局籌劃全在今天實現!可不爽利可不痛快!縱使他酒量不算太好,也多喝了幾杯。尤其是邢濤,他為季遠凝高興,鬧哄哄和他對飲起來。
季遠凝和眾人差不多都有幾分醉意,正嘻嘻哈哈四處拉人連灌帶催,氣氛熱烈。
就在此時,一個丫鬟忙忙亂亂跑來,對季遠凝附耳幾句話,他正被韓四爺敬酒沒有太在意,一盅喝完,安茹接著匆忙跑來,收斂了面上的急切,直接和季遠凝附耳說話。
季遠凝手中的酒杯險些脫落,他的醉意頓時被嚇醒了。
「小季,怎麼了?」韓四爺發現他神色不對,問道。
「沒沒什麼。」他聽到韓四爺洪鐘一般的聲音,腦子清楚起來,遮掩道,「新娘子讓我過去一趟。」
「嘿嘿,看來新娘子等不及想洞房了,真是迫不及待啊。」不知是誰借著酒勁調侃道。
季遠凝只能歉意行個禮,徑直到祠堂小門處,問外面兩個驚魂未定的護院:「你們看她從這裡跑的?」
「是……是是,她出門坐了車子。先生,我們知錯了。」可憐這兩個護院還在自責。
季遠凝沒有說話,進了「雜物間」,仔細問身後跟著的安茹。
安茹流著淚把丫鬟們如何嚇到了林寧,自己如何處理,又說林小姐說餓了想吃點東西,自己想著她一個病人哪有體力逃跑,不想大意出錯。末了她跪下哭訴道:「先生,我錯了,我不對。您處罰我吧,我弄丟了夫人,您怎麼懲罰都不為過。」
季遠凝看她哭得花枝亂顫的樣子,莫名想起了林寧,心生惻隱:「罷了,人都沒了,我處罰你有何用!」
他懊悔自己多喝兩口,沒有早點過來親自盯梢,那條滑溜溜的「鱔魚」再次從佈置好的羅網裡溜掉,也許這次消失的無影無蹤,茫茫人海里難覓芳蹤,他就此從人生的峰頂一下子墜落谷底,黯然垂頭坐下來,一下子失去了心氣。追查追責都無濟於事,她應該永遠不會再回頭……他對她的許諾,更可以說是對自己執著的承諾,她就真沒有相信過,一下化子虛烏有。
有緣無份徹底相忘於江湖的結局,令他緩不過氣來。
此刻接林寧的汽車,打著大燈在路上獨行。大表哥曾俊才沉默著,出了季園後忽明忽暗的燈火映照著他硬朗的臉龐。
他轉頭望望林寧,他見她時還在數年前,聽說她嫁給了一個鄉下窮小子,自己一度還對她有點同情。後來又說她夫君乃雲城名人,想她境遇不差,又不在一地沒有交集,覺得季園未免是她的良好歸宿,沒料到世事多變、翻雲覆雨,今天還要特意來雲城一趟帶她回去,簡直無語。
曾俊才透過燈光打量她。她的容顏勝於曾經的青澀,她真算一個美人,把他在江城的相好都比下去了。曾俊才不由伸出手,趁著黑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林寧扭過臉,挪了挪,念著他好歹是自己表哥,還得同路而歸,瞪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司機忽而咳嗽兩聲:「咳咳……」
這兩聲咳嗽讓曾俊才遊蕩的閒心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