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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齊在車裡朝她揮手,揚起臉露出笑容,她也對他笑,心裡卻在想,陳效對許捷的評價尚且如此,要是看到何齊又會怎麼說呢?
幾天之後,大學開學,林薇又回到學校裡。
當時大學的住宿條件還很差,七個女生一間寢室,難免拉幫結派呼朋喚友。林薇要顧著林凜,只能走讀,一直是同學中的邊緣人,那種幾個女生手拉手上廁所的事情,她很早就不做了,總是獨來獨往,不太怕孤單,也習慣了別人的目光,偏偏這樣,追她的男生不少。一是因為她長得好,也是因為他們都覺得她有氣質。林薇聽到此類表白總是覺得很荒謬,她有氣質?她不食人間煙火?如果能在地上撿到一百塊錢,她一定馬上據為己有,然後偷偷樂上幾天。
而現在,她有了何齊。
何齊是真正的閒人,酒店的房間已經退掉,在她家附近找了房子,一副安營紮寨的樣子,一天往她這裡跑幾次,要是她上學,就往學校裡跑。他又是這麼顯眼的一個人,每次來都難免引起一些不相干的注目。她無所謂人家說她窮,卻不大願意聽他們說她和何齊,說她走了運,飛上枝頭。
她不是不感謝他,自外婆去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得她一個人扛著,大約是這負擔對她來說實在太重,不到一年時間,她便覺得過了很久很久,現在,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何齊替她修房子,付學費,往她口袋裡塞零用錢,買各種禮物,手機、電腦、衣服、鞋子,如果不是她拒絕,還會更多。有時候,何齊、林凜、還有她,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她總會有種荒唐的錯覺,覺得他們就好像是一個奇怪的家庭,而何齊就是這個家裡的男人。林凜好像已經習慣有這麼個人在他們身邊,她也忍不住這樣想,卻又不敢這麼想,只能固執的繼續做自己的事,念書,打工,一點一點的攢錢。
每次他來,她總是問他:「你什麼時候走?」
「那你什麼時候跟我走?」他總是反問。
林薇無奈,只能對他說:「你幫我看著點林凜好不好?我有時候放學晚,他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何齊自然不會拒絕,一口答應。於是,林薇上學或者打工的時候,何齊總是帶著林凜,送他去學校,放學接他回來。
那一陣,何齊還是開著那部黑色跑車。車是幾個月前他從雨林道的房子開回來的,在他的印象中,父親是極其低調的人,除了錢,沒有其他物慾,直至來到上海才完全改觀,陳康峪在此地竟有如此之多的身外之物,房子、車、船、名畫、陳酒、瓷器、女人,既不常用,也不拿出來炫耀,只是藏著,像是強盜的寶藏。單單雨林道車庫裡的車便有成打之多,有一些從店裡出來之後公里數就沒再變過。何齊也都不曾動,只除了這一輛,之所以選中,大約只是巧合,他在英國考駕照的時候,開的便是一輛黑色的車子,運動型,四門,兩排座位。
天下的男孩子大概都差不多,小時候喜歡玩具車,大起來就喜歡真車,林凜也不例外,何齊每次開跑車去學校接他,他都很得意,對同學說:看,這是我哥,那是他的車。上了車,就坐在副駕駛位子上,一路看著何齊換檔加速打方向,等車子停下來,還拖拖拉拉的不肯下去,非要在駕駛員位子上坐一坐,就算只是摸摸方向盤也是好的。
每次看到林凜這樣,何齊就會想起幾年前的自己。那時,他應該是十七歲,申請了實習駕照,開始學車。陳康峪到英國來,難得有興致陪著他在莊園裡轉圈,那裡地處丘陵,到處都是坡路,但他開的很好,坡停坡起,遊刃有餘,一圈兜下來又回到車房,陳康峪對他說:「開得不錯。」
他難得見到父親的笑臉,心裡十分高興。不久之後,他就一次透過路考,英國的路考要求十分嚴格,近乎苛刻,一次透過在他的同學中是很少有的,有人甚至前後考了四次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