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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上哪兒找去啊?皇帝舉著傘,眉間一動,本就是個隨口說的理由,壓根就沒帶狗出門,在外頭就是找上一年也找不到。
「這只是太皇太后跟前兒養著的,叫蔻蔻——若是真走丟了,太皇太后怕是要吃不下飯了。」
星落啊了一聲,抬起頭,眼神便帶了幾份焦急。
「是不是清溪手裡常抱的那一隻?您遛什麼不好,如何能遛它啊?」蔻蔻是一隻巴兒狗,毛長長的,頭上常扎小辮兒,十分優雅的樣子,雨地裡遛它,爭如遛個拖把。
星落急了,「您可真有意思,下著雨您滿帝京的遛狗,這狗回去還能要麼?」
皇帝嗯了一聲,垂目望她,「便是在這一帶丟的,朕雖對此地形不熟悉,但多找找應當能找到。」
陛下的語音帶了些鼻音,便有幾分沉鬱,外加些微的可憐……可憐?星落瞳孔一陣,仰面看向陛下。
此時巷外雨聲簌簌,巷中雨色涳濛,安國公府西門廊下兩盞氣死風,溶溶的光色正落在陛下的面龐之上,顯出雪玉一般的暖白色來,面上那逐漸消融的汙泥淺淺幾道,鬢邊粘了一縷濕冷碎發,陛下垂目,烏濃眼睫下的冷眸中,星落第一次看見了可憐。
像一隻被雨打濕了的狗狗,眼神淒楚。
星落猶豫了一下,想了想來日方長,刑銓明日再找也不晚,這便仰頭看向陛下。
「要不,我陪您找吧,下著雨,狗狗若找不著家,怪可憐的。」她拿手指指了指自家的小門,「您等我一時,容徒兒進去知會一聲兒。」
皇帝心中怦然,嗯了一聲,只是話音未落,便見巷子口乒桌球乓的,似乎還有火光亂晃,似乎有人動起了手。
沒一時阮英就跑了過來,也不顧腳下青磚亂響,急急稟報,「陛下,國公府黎四爺領著家丁過來一頓亂棒,您看如何處置。」
星落訝然,「是我四哥哥,萬萬不能打起來。」
皇帝便叫阮英把人領過來,「朕同他說。」
阮英應了聲是,因是微著服,改了宮中的衣著,阮英便也沒說什麼,直將氣勢洶洶的黎立觀請了來。
黎立觀雖不似黎立庵活絡,素日裡也很寡言,但遇著事兒了絕不怵,此時領了一隊家丁,湧入了後巷,遠遠兒地就喊起來。
「哪裡來的賊匪?」他提著燈,大踏步地走過來,「門房說你在我家後巷枯站了了半個多時辰了,欲行何事?本公子且告訴你了,黎大將軍即刻便要歸家,仔細你的腦袋。」
讓陛下仔細腦袋的,除了幾年前陣前的蠻人大王子,也就是黎立觀了,星落琢磨了一下四哥說陛下站了半個時辰的事,聽見四哥在旁噓了一聲兒,喊了一聲四哥哥,「這是我師尊來瞧我來啦,你別著惱呀。」
黎立觀萬沒料到自家妹子也在,心裡一驚,把手裡的燈往上提了提,正照在星落的臉上,他忙喚星落過來,「如何你也在,別被歹人哄騙了去,快來哥哥這裡。」
星落自然是聽哥哥的,從陛下的傘下挪了出來,用手指又指了指陛下,「真是我師尊,你別不信。」
皇帝是糖墩兒師尊一事,黎立觀並不知情,見妹妹挪了出來,黎立觀一把拽過了妹妹,掩在身後看向那傘下人。
皇帝將傘向上舉了舉,露出真容來,黎立觀心一跳,那一日仙鶴門面聖,陛下那一聲舅子實在令他進行深刻,極英俊的相貌也深深映刻在他的心裡,此時在自家後巷竟然見到了不可思議之人,黎立觀這便拋了燈,領著一眾家丁鄭重下拜,口呼萬歲。
眼見著地上的青石板被眾人一跪,濺出了無數泥水來,皇帝眉心一蹙,叫黎立觀起身。
他平心靜氣地同他解釋,尋了個體面的理由。
「朕微服私訪,路過此地躲雨,未曾想竟是國師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