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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夫人心裡有些不上不下的,「……倒有些牛不喝水強按頭的意味了,上一回太皇太后說什麼大凡姻緣能成的,都要有一個不正經的相遇,這一回又是賜衣裳,又是在道觀……」
她驚得捂住了嘴巴,「不會吧」
薛老夫人一瞬意會,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兒。
星落打裡間裡出來,換了那身天水碧軟紗道袍,直讓婆媳二人看了個呆,好一會兒老夫人才伸開了手,抱了抱糖墩兒,嘖嘖感嘆,「這般看來,我這孫兒這一身氣度倒是隨了我……」
容夫人心裡不以為然,嘴上卻很真誠的敷衍:「氣度像您,美貌隨我……」
糖墩兒聽慣了旁人誇她好看,這會兒只關注這道袍的顏色:「陛下當年在山上,也不過就是個中等弟子……我都穿青色了。」
薛老婦人不免又要教育她一番,「明兒除了誦經,謹言慎行——稚氣的話更要少說,免得太過可愛招來是非。」
糖墩兒眼睛亮亮,抱住了祖母的脖子一頓撒嬌:「知道啦!」
到了第二日曉起時分,星落坐在軟被裡兩眼發直,腦子裡一團漿糊,昨兒背的《東嶽大帝寶誥》《寶訓》全然不記得了。
今兒的天,是那種闊深遼遠的靜藍,東嶽觀一百零八級的臺階通天,巨大的香爐裡燃著一人高的香,那香燃起來的煙飄散,隔絕了山門下鼎沸的人山人海,使人如置雲端。
天階上的觀宇高大雄偉,木製步廊懸空,繞了正殿及大小配殿一圈,由那明淨的天光下,闊步走來一人,日光澄明,落在他深邃冷冽的眉眼之上,有種澹寧的美。
皇帝信步而行,身側略退一步的,是禮部侍郎石嵐清,跟在其後的則是親軍司指揮使辜連星。
再過半個時辰便是誦經會,將在神宮正殿舉行,陛下祭拜完畢,本是要回宮,卻因山下信眾萬萬,陛下不願驚擾百姓,是以多待了一時。
不過是閒庭信步罷了,往那步廊慢慢走,卻聽一側配殿裡有嬌俏俏的呀了一聲,辜連星一瞬上前,皇帝卻以眼神勸退了他。
那嬌俏的聲音仍在繼續,有些雀躍,「姑娘,您穿這身道袍真好看。」
另一個清泠泠的嗓音響起,有些小小的得意和囂張。
「嗐,一不小心就把道袍穿出了魅惑眾生的感覺。」
禮部尚書石嵐清聞言臉色大變。
皇帝卻在一瞬聽出了這是誰。
他冷眼看著石嵐清,真想問問他:你聽聽,這就是你們禮部鍾意的皇后人選!可真夠魅惑眾生的!
到底還有幾分理智,皇帝清咳一聲,殿內立刻噤了聲。
「退下。」
石嵐清聞聲忙不迭地退了下去,速度太快令皇帝叫回都來不及。
那配殿的門緩緩被推開,那小騙子身邊一團孩子氣的小丫頭,乍見了煌煌天威,倒也不露怯,規規矩矩地給皇帝磕頭。
倒是那同樣一團孩子氣的小騙子,將那一身天水碧的道袍穿出了清絕的況味,等等,天水碧的道袍?
怎生如此眼熟?
皇帝的視線冷冷地落在了她的袖邊,饒是細紗輕軟,織造局的衣女仍為他的袖口繡上了繁複的纏枝紋。
那藏在細紗下的小手,只露了指尖在外,是淡淡的粉,同天水碧尤其合襯。
見皇帝靜靜地看著她,這小騙子仍只是矜持地一頷首,道了一聲:「陛下慈悲。」
又是這樣一副硬凹出來的謫仙子形象,彷彿方才那個說自己差點魅惑眾生的人不是她。
皇帝的眼底沉著怒意。
從來沒有哪一個人敢明目張膽地拿他當傻子,偏這小騙子三番五次地在他眼皮底下當雙麵人。
他站在殿門前,身後天光澄澈,細塵在日光下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