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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國公府的六姑娘甫一入宮,竟公然說自己痴迷「六星連珠」的星象,陛下只懲戒她在司星臺觀星一夜,已算網開一面。
更何況……辜連星抬起眼睫,將視線落在眼前正抱膝而坐,氣鼓鼓的小姑娘身上,四年前的那一封誤闖戰場的家信,使得他命運驟變,活不過四十的判詞令許多人瞧他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帶了幾分的憐憫。
恨嗎,說不上來——為國徵戰,負傷、犧牲種種能結果都能被他預見,一封嬌縱的家書不過是催化劑罷了。
聖上卻十分的痛恨,大約是因了愧疚罷,辜連星能看得出來。
他與聖上乃是兩姨表親,更是二十年的髮小,彼此之間的兄弟情誼兩心知。
神思回還,眼前的小姑娘似乎並不打算同他再有交集,下了石凳,跳著腳站在了那一架仰天的千里望之前。
「本帥以為姑娘仙山走一遭,或許會換骨脫胎,目下看來,是本帥錯了。」他收回同她閒話的興致,微笑同她說起六星連珠的事,「一時會有內官奉上紙筆,還請姑娘將觀測結果書與紙上,本帥才好交差。」
黎星落不免懊惱。
編什麼不好,偏偏編出來個六星連珠,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真真是有苦說不出。
她對辜連星方才說她嬌縱的言詞極為不滿,此刻聽他傳達了這個訊息,更是對他印象降到冰點。
「天機不可洩露,你離我遠點才好。」她轉過腦袋,拿千里望去看天上的星星,嘴巴里嘀嘀咕咕著什麼。
辜連星一笑,「本帥一時來取,姑娘自便。」他看她昂首望著天念念有詞,又多問了一句,「姑娘在說什麼?」
星落才不看他,冷哼一聲:「星星不聽話,我來兇兇它。」
一團孩子氣。
辜連星的心情變得很好,揮手叫內官們奉上紙筆,這才下了高臺,自去巡防不提。
有一陣冷風襲來,星落覺得自己從裡到外都凍成了冰,哆哆嗦嗦地看那內官將紙鋪在石桌上,又奉上筆墨,恭恭敬敬地卻步而去,再往那高臺玉闌幹旁看去,多了個戴刀的侍衛把守。
這是拿她當犯人看管嗎?
星落眼巴巴地看著高臺下,指望青團兒回來,能給她帶來好訊息,可惜望眼欲穿都沒等來青團兒的蹤影。
看來真的要寫完所謂的六星連珠氣運圖,才能下臺。
到底還是認了命,星落低下頭,哆哆嗦嗦地拿起筆,啃著筆頭開始絞盡腦汁。
昆明湖上正聽戲,小丫頭青團兒侍候在容夫人的邊上,面上壓不住焦急。
「夫人,奴婢聽說那司星臺高百尺,姑娘單薄,萬一給風吹掉下去了可怎麼辦。」她眼裡的害怕不是裝的,小小聲的在夫人耳邊嘀嘀咕咕。
容夫人更是六神無主,她向來是個愛慌亂的性子,此時更是坐不住,手裡擰著帕子就要站起身,身後侍候著的大丫頭宜蘭卻扶住了她,溫聲道:「夫人,方才聽太皇太后的話音兒,很是看中咱家姑娘,陛下既有心考較,何不再等等?說不得一時姑娘就被送了回來……」
容夫人哪裡肯聽,只急的眼眶通紅,直接打斷了她,「我管他有什麼用意,這會子姑娘不在我身邊,我心裡油煎似得,好的咱不等,壞的更是不能等。」
她斬釘截鐵,向那戲臺下正聽戲的一桌看去,太皇太后正窩在軟椅裡聽得愜意,而太后娘娘林氏正飲茶,似乎並不在意臺上正演什麼。
容夫人身為二等的郡夫人,座次本就離得迫近,此時便輕輕起身,往林太后的身前站定,只是還未待下拜,便有宮娥扶住了她。
林太后也是個豁達性子,樣貌極美,加之會保養的緣故,瞧上去不過三十許人,此時見容夫人前來,這便慈聲道:「哀家方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