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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英在側旁,覺得這倆人對坐著說話,其實都挺傻的,這便恭敬一問:「陛下,這裡野蚊子猖獗,您同女冠不若起身說話。」
說話間,便有一隻碩大的蚊子落在了陛下的臉側,星落眼疾手快,到底還保持著理智,只是拿手捂在了陛下的臉上,急急地說:「徒兒逮了一隻,你快下聖旨,讓徒兒摁死它!」
皇帝略略有些愕然,眼前人身體前傾,一手捂在自己的臉頰上,竟然還能有時間問出這樣的話來。
他無法,只得嗯了一聲,小徒弟已然手掌展平,使勁兒地在皇帝的臉上捻了碾,旋即拿開手,一隻碎裂的蚊子屍體便落了下來。
星落遺憾地看著陛下如玉的側臉,那上邊兒被叮咬的一處,已經鼓起了一個小腫草,紅紅得,似乎還有繼續腫高的嫌疑。
星落感慨著河邊上的蚊子果然厲害啊,一邊拿手指頭點了點自己的舌頭,蘸了點口水,豎在了皇帝的眼前。
皇帝眼見著她伸出了一點點的小舌尖,那顏色可愛又鮮潤,只是還未及反應過來,就見她把手指頭伸了過來,皇帝下意識往後一撤:「你想做什麼?」
星落不解地晃了晃手指頭,「給您拿口水解解癢,殺防毒呀!」
皇帝立刻斬釘截鐵地拒絕了,甚至離開了椅子。
「朕不用你的。」
星落哦了一聲,緩緩地看向了阮英,阮英微微張了口,似乎會意了,遲疑道:「那用奴婢的?」
皇帝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背過氣去,正要踹阮英一腳,卻覺得自己的臉頰似乎越來越癢。
他素來驕矜,當眾撓癢的事兒做不出,偏偏這野蚊子的毒實在厲害,直癢到心裡去。
皇帝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就捉住了星落豎著的那根手指,迅速往星落口中蘸了蘸,再往自己的臉頰上胡亂一塗,借著便若無其事地往龍車而去了。
星落呆了呆,同阮英對了個眼色,阮英立刻便去追隨陛下了,星落自言自語:「不要的是您,要的還是您,君心難測呀。」
那龍車乃是穹頂車蓋、縷空網眼的安車,皇帝在其間坐了,一雙長腿長的無處安放,在星落上來時,險些被絆了一腳。
星落頭一回上這麼大的車,在長幾前老老實實地坐著,皇帝斜倚在迎枕上,視線落在星落擱在几上的手。
她的手如人,纖細修長,白的像雪,想來也是極柔軟的——皇帝忽的心頭一跳,想到方才她那指尖觸在自己面頰上的那一瞬,心腔裡登時就湧起了旖旎甜蜜來。
京郊的暖風啊,透著縷空的網鑽了進來,帶著立夏獨有的乾草香氣,車輪碾動在官道,蟲鳴嘒嘒,像極了一首高興的歌兒,小小的姑娘坐著坐著就打起了瞌睡,那眼睫低垂,美的像一幅仕女圖。
皇帝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快要疑心自己得了心動過快的毛病,他清咳一聲,打算打破這份寧靜。
「黎太甜,你打算如何同朕解釋金令的事?」
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星落小小地驚嚇了一番,糾結著擰起了眉頭,順勢又往陛下的身邊兒挪了挪。
「不是跟您說了嗎,徒兒同人比畫符來著……」
皇帝敲了敲眼前的長幾,蹙眉,「什麼符?」
金闕宮不是等閒道觀,無須做那些捉妖畫符的事,這小徒弟編都不會編。
星落苦著臉再往師尊的跟前挪了一挪,「……取炁、入諱、設獄、結煞,徒兒就輸在了結煞這一個步驟上。」她絞盡腦汁地想,「那日晟昌的掌櫃從前在江西龍虎山修過二十年的道,那一日我去兌銀子的時候,他正在那給人畫桃花符,您也知道徒兒急公好義,不想看他騙人,當眾落了他面子,他便提出要同徒兒比試畫符……」
她覷著陛下的臉色,繼續面不改色地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