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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銀髮老人。
“路迦說話愈來愈不客氣了,也不知道是受了永晝還是那個多拉蒂的影響。如果是後者,我不介意讓她多活一些時日。”老人晃了晃矮身玻璃杯,將裡面金黃色的烈酒一飲而盡。“他向我們通報,說目前泰爾遜與他同在一城,目的未明……嘿,你瞧,不見幾個月,他連謊都會撒了,本來還是個寧可沉默都不說違心之言的君子。誰相信他是真的猜不出來?無非不願意戳破而已。”
卡奧泛出一個很自然的微笑。這個動作惹來老人的打量目光。“他大概也沒想著瞞過任何人。”
“沒錯,就正如這裡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他。路迦從來都不蠢,起碼不會蠢得被人當槍用了還心甘情願。”老人繞到長桌之後,說的明明是路迦,卻明顯話裡有話。細而密的雨絲打到玻璃窗上,模糊了書房之外的湖景,也是個挺有意思的巧合:千鏡城的城主堡和諾堤城堡景色相若。“卡奧,你是今次出遊的監督者,沒有人比你更清楚資格者的動向,不論是諾堤還是多拉蒂。猜猜那小子下一句話是什麼?”
“我不知道。”卡奧爽快地放棄。輸家就該有輸家的坦然,他起碼要做得到這點。“你也知道的,路迦從來都不是個輕易被人看破的小子。除了永晝──大概那個多拉蒂小姐也能算上──之外,沒有誰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老人似笑非笑地看去,目光之中不無嘲諷,語調裡卻是不容錯認的笑意。至於在笑什麼,大概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路迦說,比起獵殺獨角獸,他對於被人引誘來襲的雄鷹更有興趣。”
卡奧從未聽過比這更婉轉的殺意和更直白的迴護,而它們竟然還出現在同一句話裡面。
“他知道你幹了什麼,我兒。”老人又為自己倒了一截指節深的威士忌,“或許選不清楚是誰,但他要查的話,找出真相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要脅長輩和家族成員吧?雖然你我都知道他不可能向你報復──這也是你的原意吧?”
男人沒有表態。老人繼續說下去,“你把泰爾遜拽到千鏡城,只可能引致三種後果。第一個後果是路迦被泰爾遜一個人所殺,機率雖低,但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這樣的話,你就向未來家主賣了一個大人情,他必然會報答你的恩情。第二個後果是泰爾遜聯合多拉蒂一起殺了路迦,這樣的話,在得到泰爾遜的感激之外,你也能夠賣迪齊索。多拉蒂一個大人情,同樣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第三個可能性是泰爾遜被路迦所殺。這個後果的好處是路迦再不必殺死多拉蒂,就等於你為他提供了一條新出路,畢竟從他的措辭來看,那位小姐對他的意義非凡。唯一一個不可能出現的結局是泰爾遜聯合路迦一起殺了多拉蒂,泰爾遜沒有必要為路迦的計劃出力,他只能選擇從多拉蒂那邊入手,向她提供自己的幫助。我說得對嗎,吾兒?”
卡奧笑了一笑,父親的思路比他想像的更加清晰。“沒錯。”
“你要在出遊裡為自己謀好處,這一點我不反對。”老人這樣說,“畢竟你沒有子女,委任你成為監督者,已是人力可及的最大公平,我再不能要求更多。但你也一定很清楚,路迦並不是會乖乖被人擺佈的人。他現在會留在千鏡城內當他那見鬼的賞金獵人,便是最好的佐證了。”
“我知道的。”惹上一個聰明人必定要冒一點風險,而路迦和泰爾遜比起來,又是沒那麼瘋狂的一個──理性的人起碼可以用常理去推斷。“正如泰爾遜也未必看不出我的打算,只是兩者相比起來,家主之位更讓他垂涎。出遊裡總是充滿著各種取捨,這句話所說的並不限於資格者,對於局外人而言也如是。”
“小心一點,投資與投機之間,只有一線之差……既然你已經做了,我也不能再把泰爾遜調開,至於樹立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