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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請問這裡是不是重慶會館?」
「你們是從重慶來的?」
「是,晚生姓韓,字志行,巴縣人氏。這位是我結義大哥,姓杜,也是重慶府人,我們都是來京城補缺的。」
「補缺的,我以為你們是進京會試的舉子呢。」老爺子有些失望,但還是把眾人迎進院子,邊往堂屋走邊問道:「韓老爺,杜老爺,你們二位看著面生,敢問官居幾品,打算補什麼缺?」
「不怕您老笑話,晚生是冷籍,考不了功名,只能捐了個九品候補巡檢。我大哥是武舉人,三年前來過京城,這趟是鎮臺保舉,來兵部補缺的。」
老爺子掀開髒兮兮的布簾,把眾人迎進堂屋,一邊在爐子上烤火,一邊忍不住笑道:「小子,捐納出身的老爺我見多了,上街轉一圈,十個旗人估計有九個捐了官,最低也是七品頂戴,你怎麼不捐大點,捐個九品巡檢有什麼用,還千里迢迢跑京城來了!」
「聽您老的意思,這缺是不是不太好補?」韓秀峰尷尬地問。
「天底下就沒有好補的缺,你這缺別說不好補,就算補上又能咋樣?九品巡檢,哈哈哈,笑死我了。」
杜三跟韓秀峰過去兩個月不光朝夕相處,而且也算共過患難,實在聽不下去了,不快地說:「老爺子,我二弟只捐了個九品巡檢咋了,到底能不能住,您老給句話!」
「這裡是重慶會館,你們又都是重慶府人,自然能住。」老爺子捧起紫砂壺,笑看著二人道:「不過會館有會館的規約,你們先看看牆上的住館之例,京官讓候補、候選,候補、候選者讓會試、廷試。會館就這麼大,攏共六間房,空的只有四間,過完年朝廷就要開恩科,如果來幾個會試的舉子,你們就得搬出去自給兒找地方住。」
「我們重慶府舉人老爺不少,但據我所知來京城會試的不多。」
「我是說如果,」老爺子放下紫砂壺,接著道:「再就是我們重慶府乃至整個四川,在京官員不多,外官同樣無法與江浙、湖廣相提並論。官員不多,出資的也就不會多,又沒鋪面出租,為了把會館維持下去,你們一人得交一兩的館費。」
「這是應該的,」韓秀峰連忙開啟包裹,翻出一錠銀子和一份書信:「這錠銀子差不多五兩。」
「好,我暫且收下,要是過幾天舉子們到了住不下,再給你們退一半。」老爺子收下銀子,拿起信,看到信封上的落款,驚詫地問:「小子,你認識顧老爺?」
「認得,這封信就是顧老爺讓我捎給您老的。」
「早說呀,你們先坐,我先看看。」老爺子當著眾人面拆開書信,仔仔細細看完,旋即抬頭笑道:「既然是顧老爺推薦來的,那就不是外人,你們先在東邊那兩間住下,爐子是現成的,去衚衕口買點石炭就能烤火,也能在爐子上燒水做飯。一路奔波到這兒,一定累了,先歇兩天,等閒下來我帶你去省館印結具保。」
韓秀峰心想五十兩銀子沒白花,連忙拱手致謝,然後又問道:「您老貴姓?」
「免貴姓費,在家排行老二,住在西廂房的錢老爺喊我費二,你們也這麼喊吧。」
「您老是長輩,我們可不能那麼喊,我們喊您老費二爺吧。」
「喊費二爺也成。」老爺子笑了笑,又回頭道:「小子,你既是武舉那就是從六品的千總,有重慶鎮臺的保舉也就用不著去省館找印結局具保,我呢在京這麼些年又正好認得一個兵部的筆帖式,今兒個趕不上了,明兒一早帶你去兵部。」
杜三欣喜若狂,連忙拱手道:「謝費二爺,讓費二爺費心了。」
「別急著謝,我認得歸認得,但想補個好缺,該打點的一樣要打點。」
「費二爺,像我這樣的想補個好缺要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