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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所有人都被逗樂了,賈母正笑得直不起腰來,啪嗒啪嗒又是幾聲脆響,還有一顆開了口的核桃咕嚕咕嚕滾過來,連撞了好幾個人的鞋尖。
賈母抬頭看去,卻見賈環腮幫子高高隆起,一邊灌茶一邊吞嚥,腳邊堆滿了各種果皮,幾乎沒過腳背,烏黑的眼珠子帶著濃烈的遺憾盯著地上那顆核桃。
“你……”只一個字便能聽出賈母心中巨大的不悅。
“回老太太,環兒急著過來給您請安,早午飯都錯過了,這會兒想是餓得狠了,求老太太恕罪。”趙姨娘忙走出來打圓場。
“是啊,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況且環哥兒還帶著傷,更是受不住。”王夫人溫言迴護。
“餓了便回去吧!省得在我這兒受罪。”賈母擺手,語氣中滿是不耐,等兩人走遠了,這才露出厭惡的神色,嘆息道,“根兒上不好,終究入不得正席。”
寶黛等人與賈環未有深交,只淡淡一笑,唯獨探春臉色青白,心中交雜著尷尬,鄙薄,怨恨等情緒。她失了興致,略坐片刻便向賈母告辭,匆匆往趙姨娘的院子趕。
繞到一處僻靜場所,趙姨娘一把揪住賈環耳朵,怒罵道,“小崽子,今兒可把我的臉給丟光了!除了吃,你還會幹啥?”
別看趙姨娘樣子兇狠,可唯恐碰著兒子傷口,手裡壓根沒敢使力。賈環嘶嘶吸氣,見趙姨娘指尖不自覺又鬆了鬆,嬉皮笑臉的道,“除了吃,我還會睡。”
“放你孃的狗屁!你還想不想出人頭地了?還想不想過好日子了?不想我趕明兒做百八十個乾酪燒餅,一氣兒塞你嘴裡,噎死你!”趙姨娘惡聲惡氣道。
都說打是親,罵是愛,這話說得沒錯。雖然臉上兇巴巴的,但趙姨娘眼裡卻盛滿了對兒子的關愛和期待。這份愛對於獨自生活了十幾年,所有屬於人類的情感都快被消磨光的賈環而言是珍貴的,可遇不可求的。
是以,賈環不但沒有生氣,還笑眯眯道,“那姨娘可要說話算話!”
“算什麼話?”趙姨娘微愣。
“給我做燒餅啊!冰糖肘子你也別忘了。”賈環眨眼。
“好啊,小崽子,當老孃拿你沒轍是不是……”趙姨娘又好氣又好笑,放開兒子白生生的耳朵,改去胡擼他頭髮。母子兩笑鬧做一團。
“姨娘。”一聲清冷的低喚從身後傳來。
“探春?你來看你弟弟嗎?快,去院裡坐坐。趙姨娘一臉驚喜,忙上前拉女兒小手。
探春退後兩步,搖頭道,“不了,我來是想問問環哥兒究竟怎麼回事兒?果真傷了神魂變傻子了嗎?往日還知道個眉眼高低,今兒在老太太跟前也放肆起來了。大家夥兒說著話,你嘴拙不會說便罷了,老實本分坐著也辦不到嗎?若如此,乾脆拘在院子裡,莫要讓他出去丟人現眼吧!”
沒有關懷,沒有問候,傷愈後第一次相見,探春就為了自己的臉面提出如此冷酷無理的要求,果然是書上那個踩著自己母親弟弟上位的涼薄女人。
賈環撇嘴,對同胞姐姐沒了半分期待。
“你說什麼話?環兒只是傷重未愈,總有一天會好的。你是他姐姐,不說幫襯著他,怎還過來糟踐他?這可是你親兄弟,待你日後嫁人,多少事得靠他幫你出頭?”趙姨娘難過的道。
“什麼兄弟不兄弟,我只知寶玉才是我嫡嫡親的兄弟,太太才是我嫡嫡親的母親。日後嫁人自然有他們為我做主,你們別給我添亂我就該阿彌陀佛了!就他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子,從小缺乏教養沒甚見識,能顧著自己已算頂了天了!”探春嗤笑。
“這話可是你說的,日後有事別求到我頭上。”賈環負手漫笑。
“這話我亦還給你,日後缺了什麼千萬莫來尋我,老實待在小院,少惹老太太、太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