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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錯，但是龍潛知道，在事情沒有鬧大之前，就這樣收場最好，故而忍下了這口氣。

羋三點見好就收，道：“是我唐突了。”

兩人客氣兩句，算是將此事在面子上揭過去了。

諸人再次看向辛誠。

辛誠眼神無焦，可是，每一步走走的極其正確，在山階上走的時候，一步一個臺階，分毫不差。

柳長老和趙長老停下了腳步，剩下的，就是辛誠和謝十三的事情了。

山上所有清醒的人，都在等著這兩個劍客在山頂最輝煌最巔峰的一戰。

可是，他們看到辛誠走到山頂，看著他立在山頂的崖畔上，如一個觀風景的人，就是不動手。

謝十三依舊坐著，拔出的六寸的劍被他閉著眼慢慢地壓回了劍鞘。

出劍鞘六寸，容易。

收劍鞘六寸，也應當容易。

可是，謝十三收的極其的辛苦緩慢。

劍是一寸一寸的入鞘，就像劍鞘裡面塞進去了什麼東西。

劍往回收一寸，劍鳴弱一分，四散的朝霞就弱一分。

劍，終於收回到了劍鞘。

滿山的晨光瞬間弱了幾分，彷彿謝十三不是將一柄劍插回劍鞘，而是將鐵劍山的晨光一起收到了劍鞘裡。

謝十三睜開眼，看到一個穿著灰白衣服的少年，披頭散髮，眼睛平淡如秋水，靜靜地看著他。

“你來了。”

謝十三看著少年，語氣平淡，如老朋友見面。

“我來了。”

辛誠看著謝十三，語氣平和，仿若是老友。

如果讓于靖聽到他們這兩句對話，肯定會吐槽他們兩個在唸古龍的臺詞。

可是，偏偏兩個人，在這最高峰，說的理所當然，說的順其自然。

“謝謝你。”

辛誠感謝謝十三剛才幫他，感謝謝十三讓他渡過了極其美妙的一刻。

但道謝的語氣被辛誠說的無比的平淡，沒有語調，沒有感情，平淡的如一杯白開水。

“謝謝你。”

謝十三要感謝辛誠在那一刻與他的共鳴，在他閉目的這片刻，他曾感受到一股戰意，一股豪情，可是，瞬間消失了，在他感到失望的時候，辛誠出來，辛誠和了他的劍鳴。就像一個高絕的音樂家彈奏了一曲，滿鐵劍山的人都沒聽懂，只有辛誠聽懂了。

所以，謝十三要感謝辛誠。

可是，謝十三的話很平淡。

感謝這麼隆重有感情的詞，徹底被他倆毀了。

可是，倆個人都笑了。

倆個人在高峰之巔，朝霞之間，清風白露之中，相視而笑。

辛誠如鄰家的少年，柔和如微風。

謝十三如春風，瞬間吹化了他冰冷的臉。

如果謝不遜在這裡，肯定會懷疑自己看錯了，自己的表哥會笑，真是顛覆他前半生的認知了。

倆個人，看著彼此，眼裡沒有爭鋒的凌厲之氣，只有相互的欣賞。

“我想，我們是朋友。”

辛誠又開始交朋友了。

謝十三眼中閃過一絲掙扎，道：“我們就是朋友。”

辛誠笑了，道：“我帶你看看這山上好玩的。”

謝十三道：“求之不得。”

辛誠在前，謝十三在後，兩個人，拾階而下。

半山腰上有一顆樹，樹有一片黃葉脫落，隨風飄蕩。

辛誠停住腳步，看著落葉飛舞。

謝十三也在看。

兩個人一直看到落葉掉在地上，才收回目光。

“落葉舞風。”

“高復下。”

“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