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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臉上的傷口破開了!」
跟前的小姑娘臉頰圓嘟嘟,張口說話時,粉白的軟肉輕輕一晃:「你你你別怕,我幫你擦一下。」
他不是頭一回被打成這副模樣,對於疼痛,陸望早就習以為常。
怕的那個人分明是她,不但說話支支吾吾,安慰他的時候,連尾音都在抖個不停。
「不、不用了。」
他坐在草地上,眼看蓬蓬的紅裙子俯身向下,心口像被狠狠一揪:「我可以自、自己來,血……很髒。」
……失敗了。
陸望把頭埋得更低。
他說話時常結巴,這回即便努力咬字,也還是顯得狼狽又好笑。
就像父親打他時說的那樣,一個又瘦又小的賠錢貨,就連說話都做不好,實在一無是處。
秦蘿呆了一下,像是沒在意他的磕巴,老實接話:「就是因為髒了,所以才要擦乾淨啊。」
男孩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
緊隨其後,便是一塊輕輕撫上的手帕。
其實仔細看來,陸望的模樣並不那麼可怕。
如果沒有那些鼻青臉腫的傷疤,他應該生有一副極佳的長相,星眸如墨、鼻樑高挺,身形則是瘦瘦高高的,只不過瘦得過分了一些。
「我們先把血擦一擦,待會兒進屋去找師兄師姐幫忙。」
秦蘿不敢用力,掠過的錦帕有如蜻蜓點水,似是覺得不夠,又朝血肉模糊的角落吹了吹氣。
她體格嬌小,籠罩下的影子也格外輕,帶著點香氣悠悠的暖意。
陸望自始至終低垂眼簾,乖乖不動,也不看她。
一旁的江星燃:嘖。
奇了怪了,這小子接住秦蘿,為他擦拭血跡也算報恩,可他看著眼前這幕景象,怎麼總覺得……莫名煩躁?
不爽。
超級不爽。
他曾奶奶,不,他妹妹是專程給人療傷的嗎?
秦蘿小心翼翼,還沒擦拭乾淨,忽然被江星燃一把奪過錦帕。
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旋即聽他冷聲道:「我來。」
——就由他獻出自己以身飼虎吧可惡!
「可是,」小姑娘有點懵,「你不是覺得這種事情很麻煩……」
「胡說!」
江星燃咬牙切齒:「我最最喜歡給別人擦傷塗藥,我上輩子就是條錦帕!別攔我,難道你要剝奪我生存的意義嗎!」
秦蘿:「……喔。」
秦蘿:「等等等等輕輕輕點兒!你是刮痧板吧!!!」
兩個小孩嘰嘰喳喳鬧個沒完,被簇擁著的陸望仍是一言不發。
仙門裡的孩子,似乎與他想像中不太一樣。
他們理應道骨仙風、聰慧早熟,可眼前的秦蘿和江星燃……
看上去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幼稚小孩,跟其他人沒什麼不同。
「差不多了。我們先想辦法回去院子裡頭,一旦被師兄師姐發現——」
江星燃儼然一副小大人形象,然而話沒說完,便被不遠處的一聲尖叫打斷。
「啊——!」
女人的嗓音尖銳刺耳,激起秦蘿滿身雞皮疙瘩。
四周響起嘈雜的開門聲、詢問聲、嘀咕聲,其中音量最大的,還是那女人顫抖的聲線:「不、不見了!好好一個大活人,本是走在我前邊的,忽然就不——」
這段話戛然而止。
沉寂瞬息,爆發出另一道更為驚惶的男聲:「她、她怎麼憑空消失了?!」
正是村落發生的異變。
秦蘿與江星燃對視一眼,牽著陸望衣袖迅速往前,行至院門前,恰好撞上同樣聞聲而出的楚明箏一行人。